p>行至正殿,谭花随手取过一炷线香,就着烛火点燃时轻声道:“我说,此番我可不陪你玩命。
你瞧这满殿高手,我一人如何应付得来?可有什么周全预案?”
杨炯接过她递来的香,压低声音道:“打什么打?咱们是来搅局探信的,又不是来逞强斗狠。
只需设法让他们选不出武林盟主便是。”
“这还用得着咱们动手脚?”
谭花嗤笑一声,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我瞧着这帮人个个心眼比针鼻还细,即便凑在一处也是各揣心腹事,哪里能拧成一股绳?”
杨炯知晓,权贵与朝廷中人素来对江湖客存着几分轻慢,她说出这话倒也寻常。
杨炯不着痕迹的扫视殿内,又道:“方才听香客说,观里再过半个时辰便要闭门。
我早已遣人暗中混了进来,上次那般险况,断不会再生。”
谭花颔,附耳道:“那便快些去内院三清林。
那里有片空地,平日搭法台用的。
此番半个武林的人都聚在此处,待会儿定要在空地上议事,咱们须得趁早寻个隐蔽处藏起来。”
话音未落,忽听一个极是稚嫩清脆,宛若四五岁女童般的声音在身侧响起:“这位姐姐,你上香的手势错啦!
这样乱插,三清祖师爷会不高兴,保佑就不灵光啦!”
这声音软糯娇憨,带着不谙世事的天真,在这香烟缭绕、人声鼎沸的庄严大殿中,显得格格不入,却又异常清晰地钻入杨炯与谭花耳中。
两人俱是一怔,循声望去。
只见一名身着月白道袍的妙龄女子,正站在离他们三步之外,一手抱着几卷经书,一手微微指着谭花刚插进香炉里的那束香。
此女约莫十八九岁年纪,生得肌肤胜雪,眉目如画,一张瓜子脸儿精致得如同上好的白瓷,琼鼻小巧,唇若点樱,乌黑的长并未盘髻,只用一根朴素的木簪松松挽了个道髻,几缕青丝垂落颊边,更添几分清丽脱俗。
尤其是一双眼睛,大而明亮,黑白分明,清澈见底,仿佛山涧里未被尘世沾染的清泉,此刻正带着一丝认真和些许替人着急的关切,望着谭花。
这容貌气质,端的是清纯绝伦,宛如空谷幽兰,不染尘埃。
然而,谭花是何等眼力?她在皇城司多年,阅人无数,更兼自身便是顶尖高手,只在这女子身上微微一扫,心中便是一凛。
但见这女子虽身形窈窕,看似柔弱无骨,然其站姿却隐隐含着一股山岳般的沉稳,气息悠长深敛,几不可闻,若非刻意留意,极易忽略其存在。
更令谭花心惊的是,此女袍袖随着她抬手指点而微微晃动,袖口处露出的半截手腕莹白如玉,看似纤弱,可那骨节匀称,隐隐透出一种内蕴的坚韧力量,绝非寻常闺秀可比。
尤其是她呼吸吐纳,绵密悠长,几与殿中缭绕的香烟融为一体,分明是已臻极高境界,收由心,返璞归真之象。
这分明是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!
谭花心下暗惊:“峨眉派何时出了这等人物?看这年纪轻轻,功力竟如此精纯深厚,估计我在她手下也过不得十招,十公主或许能跟这女子争个一二!
可……可这声音……怎地如此怪异?”
杨炯亦是心头剧震,这女子的容貌气质已是罕见,更兼这孩童般的声音与那深不可测的武功修为形成的强烈反差,实在令人匪夷所思。
他心念电转,立时明白此女身份非同小可,必是峨眉派中极为重要的人物。
杨炯素来机变百出,此刻要便是不能露了行藏,更不能引起任何不必要的冲突。
当下脸上堆起一个老实巴交、带着几分受教惶恐的笑容,学着江湖中人的粗豪口吻,抱拳道:“哎呀,这位……这位姑娘,多谢指点!
俺们乡下人,粗手笨脚的,不懂规矩,让姑娘见笑了!
俺叫阿牛,这是俺婆娘翠花,”
他顺手指了指旁边一脸古怪的谭花,“俺们是……是金刀门下来的,头一回来这大观上香,啥都不懂,还请姑娘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