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要沁出血珠儿来,那精心修剪过的指甲也险些折断,只靠着胸中一口硬气强撑着,才未当场失态。
面上虽强自压抑,但那双秋水剪瞳里,却似淬了寒冰,燃着毒焰,死死钉在杨炯与谭花渐行渐远的背影上,恨不得化作两支利箭,将他们穿个透心凉。
曹子鱼胸脯剧烈起伏,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,齿缝间弥漫开淡淡的血腥气,那是屈辱与暴怒交织的滋味,直欲将她焚毁。
正自恨得无处泄,却见先前被杨炯打翻在地的几个曹家护卫,此刻已狼狈地爬起身来。
这些豪奴平日在宁晋地界也是横惯了的,仗着主家势大,何曾吃过这等亏?
更兼在自家主子面前丢了如此大的脸面,一个个灰头土脸,筋骨酸疼,心中那股无名邪火无处倾泻,比曹子鱼更甚。
眼见四周那些长安城的寻常百姓、贩夫走卒,虽不敢明目张胆地指指点点,但那些躲闪的眼神、窃窃的私语、甚至强忍着不敢出的嗤笑,落在他们眼中,无异于火上浇油。
其中一个尤为粗壮、面上带着刀疤的护卫头目,名唤曹彪的汉子,性子最是暴烈,此刻一张脸涨得如同猪肝,环眼圆睁,凶光毕露。
他不敢对杨炯如何,也畏惧曹子鱼那冰寒刺骨的眼神,便将一腔怨毒尽数撒向周遭的看客。
“看什么看?再看,把你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!”
曹彪如同疯虎,朝着围观人群嘶声咆哮,唾沫星子四溅,“一群腌臜泼才,没见过爷们儿练把式么?滚!
都给老子滚开!”
他一边骂着,一边挥舞着钵盂大的拳头,作势驱赶。
众人见他凶神恶煞,又知是魏王府的人,哪个敢惹?纷纷惊慌后退,唯恐避之不及。
偏生一个挑着些时新菜蔬沿街叫卖的老汉,行动迟缓些,肩上担子又沉,被慌乱的人群一挤,一个趔趄,竟恰好挡在了曹彪欲要“清场”
的路上。
曹彪正在气头上,眼见一个老朽碍事,想也不想,恶向胆边生,口中骂一句“老不死的”
,抬腿便是一记窝心脚,结结实实踹在老汉瘦弱的胸膛上。
“哎哟!”
一声凄厉惨叫划破长街。
那老汉如遭重锤,口中喷出一口血沫子,瘦小的身躯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,肩上的担子“哗啦”
一声散了架,碧绿的菜蔬、鲜嫩的瓜果滚落一地,沾满了尘土。
老汉重重摔在青石板路上,蜷缩着身子,痛苦地呻吟抽搐,眼看是伤得不轻,出气多进气少了。
这惨烈一幕,恰好落入正与谭花并肩缓行、尚未走远的杨炯眼中。
他本是随意回头一瞥,却不想撞见如此暴行。
方才面对曹子鱼时尚存的几分戏谑与懒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,一股凛冽的煞气如同实质般自他身上勃然爆。
谭花只觉身边空气骤然一冷,侧目望去,只见杨炯那张俊逸的面庞已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一双眸子寒光四射,锐利如鹰隼锁定了那行凶的曹彪,其中蕴含的怒火几乎要将人焚成灰烬。
“狗东西找死!”
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,震得整条朱雀大街似乎都抖了一抖。
杨炯身形如电,瞬间转身,几步便跨回当场,度快得只在众人眼中留下一道残影。
那曹彪一脚踹出,正自觉得稍稍解气,忽闻身后恶风不善,夹杂着浓烈的杀机,骇然回头,只看到杨炯那张怒意滔天的脸已近在咫尺。
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,只觉眼前一花,手腕已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攥住。
杨炯盛怒之下,出手再无半分留情。
他习的本是战场搏杀的真功夫,盛怒之下更是力贯千钧。
只听“喀嚓”
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,伴随着曹彪撕心裂肺、不似人声的惨嚎,他那只方才逞凶踹人的右腿小腿骨,竟被杨炯硬生生一脚踩断。
骨茬刺破皮肉,鲜血瞬间染红了裤管。
剧痛让曹彪面孔扭曲如鬼,涕泪横流,庞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