亏得李淽眼疾手快扶住。
尤宝宝扶着桌沿气喘吁吁,斥道:“瞧你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!
我不过是让胎儿归了正常月份!
你用了虎狼之药,以心血养胎,两心相连,若出现意外,必然一尸两命,天下哪有你这般糊涂的母亲!”
众人闻言皆怔,尽皆看向尤宝宝。
尤宝宝摆摆手,叹道:“我不过是个凡胎郎中,非是神仙转世。
她路上已血崩数次,气血大亏、心脉枯竭,我能保她性命已是极限。
若强行堕胎,必死无疑。”
耶律拔芹始终未一言,听了尤宝宝这话,不禁扶额叹息:“闹了半天,竟与先前无异?我方才还道你要强行堕胎呢!”
尤宝宝耸耸肩,轻笑道:“至少保下了她的性命。
若今日没有我,她怕已是血崩而亡了。”
李渔见状,长叹一声:“送她下去梳洗安置吧。”
“是。”
丫鬟们领命,扶着目光呆滞、浑身脱力的李嵬名往隔壁去了。
众人面面相觑,一时谁也没作声,房中气氛说不出的压抑。
“都坐下说话吧。”
郑秋率先开口,引众人至桌前落座。
各人神色各异,仍无人打破沉默。
李渔见状,冷着脸直言:“如今局面又回到了原点,都说说各自的主意吧!”
见众人仍不言语,李渔转而看向睡眼惺忪的耶律拔芹,含笑道:“耶律姐姐,你先说说。”
耶律拔芹一怔,知今日躲不过去,遂深吸一口气,道:“我只说自己想法,不代表任何人。
此事断不可瞒着杨炯。
这不是为李嵬名着想,而是为咱们姐妹计。
为了个二心的女人,赔上咱们好不容易挣来的基业和感情,实在不值。
我了解杨炯,断不会纵容李嵬名祸乱西夏,到头来不过是将她困在长安罢了。”
说着,她抿了口茶,见众人仍沉默,便轻笑道:“我知道你们顾虑他会担上弑妻杀子的骂名,可咱们皆出身皇家,这等事在权贵堆里还少了?
只要咱们家根基稳固,史书还不是随意书写?何况我近日瞧那《长安日报》办得风生水起,往后要造个舆论、引导个风向,还不是易如反掌?咱们府中最不缺舞文弄墨的人,难道还能在口舌笔端上吃亏?”
郑秋听了,皱眉叹道:“你们终究不了解李嵬名。
我至今拿不准她对杨炯有无真心,甚至疑心她从一开始便打着复国的主意。
这女人最会装可怜、博同情,待那痴儿生下,更是有了说辞。
如今咱们本就身处风口浪尖,最该韬光养晦,积蓄实力。
今日既与她结了仇,难保她不会故技重施,若被有心人利用,咱们必会陷被动,这才是我最忧心的。”
李淽见状,幽幽叹道:“姐妹们容我说句心里话?”
“自然可以!
唤你来便是要共商主意的。”
郑秋神色郑重的回应。
李淽轻缓一叹,说道:“我倒觉着,咱们都小瞧了杨炯。
都仗着对他几分了解,擅自揣度他的心思,却忘了他可是一年连破四国都城、威震天下的镇南侯!
以奇谋制胜是他的拿手好戏,岂会应付不了李嵬名?
咱们都想着替他分忧解难,可曾细想过,他究竟需不需要这份好意?那毕竟是他的亲骨肉,他若拿主意处置,旁人说不得二话,李嵬名更无从置喙。
我觉得耶律姐姐说得在理,咱们姐妹的情谊来之不易,为个心思不纯的人伤了和气,感情出现裂隙,实在不值。”
这番话落下,房中一片寂静。
郑秋面色沉沉,她心底始终秉持着:家族利益至上,为此牺牲一切都在所不惜。
既入了杨家,便要为这偌大的王府撑起一片天。
王府今日的基业,是无数人抛头颅、洒热血换来的,维护家族荣光,便是护住万千人的生计。
在她看来,大是大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