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怒无常。
论起渊源,尤宝宝乃陆萱至交,家中世代经营生药行,富甲江南,向来对王府有求必应。
可两人素未谋面,这般没来由的敌意究竟从何而起?
定了定神,杨炯望着她垂时额前晃动的步摇,暗叹江湖奇人多有怪癖。
人家既肯不远千里来为家人诊病,自己纵受些委屈,又何必与女子计较?
念及此,语气便软了几分:“是我唐突了,尤姑娘莫怪。
方才多有得罪,还望海涵。
只是你我无冤无仇,干嘛刚见面就给我下药?”
“我喜欢!”
尤宝宝仰着脸笑出梨涡,那无赖模样倒像是孩童得了糖,偏要在大人跟前晃上一晃。
杨炯见她这般,面色陡然一沉,沉声道:“尤姑娘若觉王府招待有疏,尽可明言。
你是萱儿挚友,我梁王府断不会失了礼数。”
“少拿王府架子压人!”
尤宝宝挑眉冷哼,指尖拨弄着鬓边步摇,“我就是瞧你不顺眼,怎的?”
杨炯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,强压怒意道:“在下无需姑娘顺眼,但劳烦姑娘解了那阻阳散,莫要失了大家闺秀的体统。”
“偏不解!
你能奈我何?”
尤宝宝环臂而立,杏眼微眯,活像只竖起利爪的猫儿。
“当真不解?”
杨炯眸光骤冷,周身气压陡降。
尤宝宝却朝他扮了个鬼脸,脆生生道:“耳朵聋了不成?要不要本姑娘扎几针治治?”
这无赖模样直如火星落进油桶。
杨炯忍无可忍,出手如电,五指成爪直取她咽喉。
尤宝宝眸光一冷,皓腕轻抖,三枚银针已从袖中激射而出,针尖泛着幽蓝,破空声中带着刺骨寒意。
杨炯旋身急避,银针“噗”
地钉入身后紫檀书架,尾端犹自震颤不已。
尤宝宝趁势旋身跃起,杏黄裙裾扫过层层书册,掌风挟着淡淡药香扑面而来。
杨炯沉肩错步,龙脊微开,险险避过这一掌,随即抬膝横扫,直取她腰腹。
尤宝宝却轻笑一声,足尖点地如乳燕穿帘,翩然侧翻而出。
杨炯这一腿重重踹在书架上,只听“哗啦”
声响,数十卷古医书如雪花般纷扬坠落。
他借势伏地旋身,却见漫天泛黄纸页中,七道寒芒破空而来,竟是七枚银针穿透纸页,直取他足三阴经。
藏书楼内忽闻布帛撕裂之声,杨炯踉跄间撞在《内肝经》书架上,低头见裤管裂出三道口子,臀侧冷风飕飕灌入,好不狼狈。
尤宝宝指尖捻着银针在唇边轻吹,琉璃窗透来的碎金般日光为她睫毛镀上光晕,眼波流转间尽是促狭:“侯爷这招‘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’,当真是让小女子眼界大开呢。”
说罢扶着腰肢笑弯了眼,步摇轻颤晃动。
“好个刁钻丫头!
且让你瞧瞧什么叫‘屁股向前鸢尾摇风式’!”
杨炯怒喝一声,扯下腰间玉带。
那看似温润的软玉镶金腰带,此刻甩动间九节钢环铮然作响。
原是他上月从潘简若处学来的“缠云鞭”
功夫。
寒光过处,尤宝宝竟被逼得连退三步,裙裾扫过满地书册,眸中满是警惕。
杨炯再不搭话,运力挥鞭,钢环竟勾住她腰间丝绦。
猛力回扯间,“刺啦”
声响中半幅杏黄裙摆应声而裂,露出雪白中裤上绣着的半朵紫色鸢尾花。
尤宝宝面上飞红转瞬即逝,足尖勾起地上的《百草经》,以左脚为轴旋身,待书本落下时右脚猛地踢出,那书册便如飞轮般砸向杨炯面门。
书页翻飞间,尤宝宝忽见对方竟将两卷《鬼遗方》残本护在胸前当作盾牌,身形顿时一滞,急得瞪眼骂道:“你给我住手!
那是《鬼遗方》!
全天下就这一本!”
话音未落,杨炯手中玉带钢环已破空飞出,正中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