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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炯大骂一声,将人横抱而起,足往王府奔去。
怀中的李漟气若游丝,嘴角却挂着笑意:“何必救我?死在你面前,倒省得你日后忘了我!”
杨炯额角青筋暴起,脚步愈急促:“想死也别脏了我的手!
我可不想背上个逼死公主的罪名!”
“我……我就要在你面前死!
我要让你明白,李漟从不怕死!
我怕……嘶!”
李漟话说了一半,就被杨炯奔跑的脚步颠簸得话不成音。
待冲进卧房,杨炯将人重重放在软榻上,利落扯开染血衣襟。
拔匕、清创口、穿银针、绕丝线,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。
李漟死死咬住帕子,苍白的唇被咬得颤,冷汗浸透了鬓边青丝,却硬是没让半声痛呼溢出喉间。
待最后一道绷带缠好,杨炯只觉双腿仿若灌了铅,重重瘫坐在脚踏之上。
他喘着粗气,额前碎被冷汗浸湿,贴在苍白的面颊上,倒像是大病了一场。
“有这么怕吗?”
李漟勉力伸出小指,轻轻勾住他的脸颊,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弱的调笑,“往日的英气都跑哪儿去了?”
杨炯一把挥开她的手,怒道:“差点闹出人命的事,你倒还笑得出来!”
李漟挑眉,苍白的唇角勾起一抹倔强:“我知道,你舍不得我死。”
“你这是吃定我了?&0t;”
杨炯咬牙切齿,眼底满是无奈。
屋内忽然静了下来,李漟望着帐顶的流苏,许久才幽幽开口:“有时候我觉得,自己在重蹈母亲的覆辙。
或许,我们也会是那样的结局。”
杨炯只觉心头烦闷,别过脸去冷声道:“大清早来找我,到底所为何事?”
“真没急着带旁的姑娘去看日出?”
李漟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,却重重落在他心上。
杨炯猛地站起身来,看着榻上如残花般的李漟,眼眶红:“你一次次试探,只会把我们越推越远!”
“若是你回京那日,第一个见到的是我,你……”
李漟的话还未说完,便被冰冷的回答截断。
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!
我第一眼见到的,是李淑。”
杨炯背过身去,声音里再无半分温度。
李漟轻叹一声,忽而敛了眼底水光,深吸一口气,语气冷得像浸过冰水:“颜夫子死了,我来寻你谈桩买卖。”
“什么买卖?”
杨炯眉峰紧蹙,眼底满是戒备。
李漟撑着杨炯的胳膊勉力起身,失血过多的指尖泛着青白,却死死盯着他的眼睛:“颜夫子一去,顾命大臣缺了一角。
兵、刑、工三部没了名义上的签令人,这空子,我得补上。”
“你与我爹早有盟约,孔尚不正是你推上台面的寒门魁?”
杨炯冷笑一声,袖中手指微微收紧,“再说,兵部是李泽的,工部你与李淑早已分食殆尽,刑部左右摇摆,凭你的手段自能周旋。
这些事与我何干?你找错了人了?”
李漟倚着他肩头,目光望向窗外斑驳日光,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:“屠稔稔那出戏,怕是李泽与颜夫子联手唱的。
原想借五雷轰顶之计坏你名声,将你彻底落江南,不想李泽起了异心,勾结道门来了场刺杀。
许是招揽寒门受阻,又或是颜夫子鼠两端,才弄出这借刀杀人的勾当。”
她顿了顿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杨炯手臂:“结果倒好,伯父顺势给万和宜放权,让他统领金吾卫。
同为顾命大臣,万和宜与天波府迟早要掰手腕。
届时梁王无论向哪边偏袒,李泽的兵部权柄便如沙漏里的沙,攥也攥不住。
再者说,孔尚虽听我调遣,到底出身世家,想顶替颜夫子的位子难如登天。
就算坐上右相之位,怕也是个有名无实的空架子。
如今看来,我与李淑、李泽看似各有所得,实则鹬蚌相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