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的手稿用泛黄的信纸装订成册,字迹是导师特有的瘦金体,一笔一画都透着严谨。第一页的标题是“腾冲琥珀与始新世生态:初探”,块焦黑松针琥珀的日子。
手稿里详细记录了导师的研究过程:从琥珀的采集地点(腾冲县明光乡),到初步的折射率检测(1.53-1.55),再到对炭粒的猜测(“可能为古野火遗迹,需进一步验证”)。最让陈砚秋心跳加速的是,手稿的第37页,画着一个模糊的草图——那是导师在显微镜下看到的,一个“透明管状物体”,标注着“疑似微生物,未确定种类”,旁边还有一行小字:“若能解此谜,或可窥始新世微生物共生之秘。”
陈砚秋的手微微颤抖,她拿出高黎贡山琥珀的研究笔记,翻到步甲伴生硅虫的那一页,把两张图放在一起——导师画的管状物体,与她在电镜下看到的硅虫,形态几乎一致!原来,导师早在二十五年前,就已经发现了类似的微生物,却因为当时的技术限制,没能确定它的种类,只能把这个谜题,留给了后来的人。
“陈老师?”林溪的声音从门口传来,她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好的步甲伴生硅虫论文初稿,“您让我改的摘要部分……”话没说完,她就看到了陈砚秋手里的手稿和草图,眼睛瞬间亮了,“这是……导师的手稿?这个管状物体,和我们发现的硅虫一模一样!”
陈砚秋点点头,声音有些哽咽:“你导师当年就发现了它,却因为没有同步辐射和高倍电镜,只能把这个谜题记在这里,等着有人能解开。现在,我们做到了。”她拿起导师的放大镜,对着阳光,镜片上的“1982”在光影里泛着微光,“这就是传承吧——一代又一代人,把未解的谜题传下去,把研究的方法传下去,把对大自然的敬畏传下去,直到有一天,谜题被解开,故事被讲完。”
林溪凑过来,看着手稿上的字迹,忽然觉得那些文字不再是冰冷的记录,而是有温度的对话——是导师在二十五年前,对未来的她们说的话,是跨越时光的嘱托。她拿起笔,在论文初稿的致谢部分,加上了一行字:“感谢我的导师陈砚秋研究员,及她的导师李建国研究员(1945-2018),本研究的完成,是两代琥珀研究者的共同心愿。”
夕阳透过资料室的窗户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落在手稿和论文上,像是把过去与现在,紧紧地叠在了一起。陈砚秋知道,这份手稿和高黎贡山的琥珀,将会成为新的传承——她会把它们交给林溪,就像导师当年把琥珀研究的接力棒交给她一样,而林溪,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,把它们交给更年轻的研究者,让琥珀里的故事,在时光的流转里,永远不会落幕。
第八卷展柜前的时光语:琥珀纪的新篇序
研究所的小型展览厅里,暖黄色的灯光温柔地洒在展柜上,中央的展柜里,高黎贡山的琥珀被放在一个特制的恒温玻璃罩里,旁边的电子屏上,循环播放着同步辐射和电镜下的图像——步甲的鞘翅、膜蕨的卷须、硅虫的六边形微孔,还有那些泛着淡褐色的炭粒,在屏幕上一一闪过,像是在为参观者讲述那个遥远的史前世界。
今天是展览的第一天,来的大多是研究所的同事和高校的学生,林溪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,站在展柜旁,为参观者讲解琥珀里的故事。她的语速不快,却能把复杂的科学知识讲得生动有趣,每当讲到步甲伴生硅虫时,她都会指着电子屏上的图像,笑着说:“这是我们给它起的名字,它和步甲一起,在琥珀里沉睡了六千七百万年,直到上个月,我们才终于听懂了它们的共生密语。”
陈砚秋站在展厅的角落,看着林溪从容讲解的样子,想起了三十年前的自己——那时她也是这样,跟在导师身后,紧张地为参观者介绍琥珀,导师总会在旁边轻声提醒她:“不要只讲数据,要讲琥珀里的故事,讲那些生命曾经的温度。”现在,林溪做到了,她不仅讲清了数据,更讲活了故事,讲出了琥珀里的温度。
“陈老师,您看!”林溪朝她招手,身边围着几个戴红领巾的小学生,其中一个小女孩指着展柜里的琥珀,好奇地问:“阿姨,琥珀里的小虫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