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年复一年花叶交替,红时燃尽暮色,绿时铺展晨光。阿络继承了玄矶的药庐,也继承了那些没被写进书里的智慧——他会告诉每一个来求药的人,这花不是“无叶红”,是“藏显红”;这药不是“野药”,是“人间药”。柳医官修订的《县境本草补遗》最终刊印,开篇便写:“本草之智,源于田埂,显于病案,藏于岁月,非实践不能得,非心诚不能悟。”
后来有人问阿络,玄矶道长临终前说的“无花可执”是什么意思。阿络指着崖上的花叶,笑道:“就像你治病,不是记住花能安神、叶能疏肝,是记住病人的笑、病人的泪,记住草木在土里的枯荣——忘了‘花’的名,才能懂‘药’的真。”
风掠过药庐,晒架上的花叶轻轻作响,像是玄矶在应和,又像是草木在低语。那些书册上的字会褪色,可藏在花叶里的智慧,藏在实践里的真理,会随着忘川的流水,伴着彼岸的花开花落,永远流传下去。
赞诗
忘川崖上红如焰,青叶藏踪不见面。
根坠浮魂花醒神,本草真意藏民间。
书册难载实践苦,病案才显药性全。
无花可执心自悟,藏显相生渡流年。
尾章
多年后,有个年轻的医学生来忘川崖采风,在药庐里见到了白发苍苍的阿络。医学生指着墙上挂的彼岸花干,问:“阿络道长,这药在现代药典里叫‘石蒜’,可您的记载比药典详细多了,连不同年份的根药性差异都写了。”阿络笑着递给他一杯药茶,茶里飘着一片彼岸花叶:“不是我写得细,是这草木长在这儿,看着一代代人病了又好,把自己的药性,一点点说给我们听。”
医学生喝了口茶,忽然觉得满口清甘,抬头时,正看见崖上的彼岸花谢了一片,而青叶正从花茎下悄悄冒头。他忽然明白,所谓“实践先于文献”,所谓“源于生活、高于生活”,从来不是一句空话——它就藏在这花叶交替的轮回里,藏在药庐的袅袅炊烟里,藏在每一个懂草木、懂人心的医者眼里。
夕阳西下,阿络的身影与药庐、花叶融在一起,像一幅亘古不变的画。忘川的流水潺潺,彼岸的花开花落,而那些藏在岁月里的本草智慧,正随着晚风,飘向更远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