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须正悄悄伸展,像是在接住这重生的泪水。
第七回史志寻踪古方藏玄机
柳医官为补全彼岸花的记载,特意翻遍了县府库房里的旧志,竟在一本万历年间的《忘川乡志》残卷中找到了一行记载:“崖有红草,花叶不遇,根名‘忘忧’,花名‘醒魂’,传古时有疫,乡医用其花叶合雄黄,活千人。”他拿着残卷直奔忘川崖,激动地对玄矶道:“道长,这花果然有来历!只是‘花叶合雄黄’,雄黄有毒,怎敢用在人身上?”
玄矶接过残卷,指尖抚过泛黄的纸页,沉吟道:“万历年间的瘟疫,记载是‘热入营血’,患者高热、吐血,雄黄虽毒,却能清血毒;彼岸花根敛阴,花散邪,三者相配,是‘以毒攻毒,以藏制散’。只是用量极有讲究,多一分则伤人,少一分则无效——这分寸,想来当年的乡医是用无数人命试出来的。”阿络在一旁补充:“就像上次阿翠的病,用叶是补,却要配花散痰,也是分寸。”
正说着,山下传来消息,邻村竟真的爆发了瘟疫,症状与史志记载的一模一样:高热不退,皮肤出现红疹,严重者咳血不止。乡正带着各村代表奔来药庐,声音都在发抖:“道长,这可怎么办?我们要不要逃?”玄矶立刻道:“不可逃!瘟疫最怕四散传播。柳医官,你即刻去县衙调雄黄,阿络,随我去采青叶和陈根。”
三人连夜准备药材,玄矶盯着案上的天平,每一味药都亲自称量:“雄黄一分,陈根三钱,青叶二钱,干花萼一钱,再加甘草三钱解毒调和。”阿络不解:“师父,为何用陈根不用新根?”“新根性烈,陈根性醇,瘟疫患者体虚,醇性的药才经得起。”玄矶一边说,一边将药分发给乡邻,嘱咐每一户按人口煎服,轻症者一日一剂,重症者加服羚羊角粉。
七日后,瘟疫渐渐平息,邻村竟无一人殒命。柳医官捧着重新整理的医案,看着案上的《忘川乡志》残卷,忽然明白:“所谓‘口传知识’,原是史志的根;所谓‘文献记载’,不过是把根上的故事写下来。”玄矶望着崖上的青叶,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,像无数双见证过岁月的眼睛——那些没被写进书里的智慧,早已在草木的枯荣与人间的病痛里,流传了千百年。
第八回彼岸悟道无执见真如
深秋时节,忘川崖的彼岸花再次盛放,红得像燃透的晚霞。玄矶忽然病倒了,脉象沉细,气息微弱,连说话都没了力气。阿络守在床边,泪如雨下:“师父,我去采最好的彼岸花根,我去请柳医官,您一定会好的!”玄矶却拉住他的手,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。我守了这崖五十年,终于懂了彼岸花的真意。”
他指着窗外的红花:“花是‘显’,是世人看得见的药性;叶是‘藏’,是世人看不见的根由。可花谢了叶生,叶枯了花生,从来没有真正的‘生’,也没有真正的‘灭’——就像这本草的智慧,不是写在书里,就是藏在土里,从来没消失过。”阿络哽咽道:“师父,我还没学完……”“你已经学完了。”玄矶从枕下摸出一个布包,里面是历年的病案记录,还有那本《忘川乡志》残卷,“记住,用药不是执于花叶,是执于病情;行医不是执于书册,是执于人心。这就是‘无花可执’。”
柳医官赶来时,玄矶已经闭上了眼睛,窗台上的彼岸花却开得格外艳,一片花瓣落在他的手背上,像一滴温热的泪。阿络按照师父的嘱咐,没有用贵重药材,只取了彼岸花的陈根和干叶,熬了一碗清淡的药汤,轻轻洒在忘川崖的泥土里——他记得师父说过,草木的根,永远在土里活着。
料理完后事,阿络坐在药庐前,望着崖上的彼岸花,忽然看见一株花正在凋谢,而花茎下的青叶已经冒出了嫩芽。他拿起师父留下的药锄,像当年玄矶那样,轻轻拨开泥土,露出盘结的根须。风过崖间,带来远处乡亲的笑声,有人喊着“阿络道长,李家阿公的头痛又犯了”,他应了一声,起身取药时,忽然明白:师父没有走,他变成了崖上的花,变成了土里的根,变成了这药庐里的一缕药香,藏在花叶的轮回里,藏在本草的智慧里。
结语
忘川崖的彼岸花,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