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
另一位法国传教士白晋,对补骨脂的炮制之法尤为感兴趣。他在宫廷中见到御医为康熙皇帝炮制补骨脂——“取海盐与补骨脂籽拌匀,闷润三日,文火炒至微黄,香气四溢”,便详细记录了炮制的每一个步骤,还绘制了补骨脂的植株图。白晋在写给法国科学院的信中说:“中国医生对草药的炮制极为讲究,不同的炮制方法,能让草药发挥不同的功效,这种‘炮制减毒增效’的理念,值得西方医学学习。”
传教士们将补骨脂的种子与札记带回欧洲,引起了西方植物学家与医学家的关注。英国皇家学会曾致信在华传教士,请求提供更多关于补骨脂的资料,称其“可能为欧洲的骨病治疗提供新的思路”。补骨脂由此通过传教士,开启了传入欧洲的“第二条路径”,为后来的西方研究埋下了伏笔。
四、东洋汉方的“骨脂新解”
清代,中医药传入日本,补骨脂被纳入日本汉方医学体系,日本医者在借鉴中医理论的基础上,结合本国国情,对补骨脂的用法进行了创新。江户时代的汉方医家吉益东洞,在其着作《药征》中,将补骨脂的功效总结为“温肾、止泻、壮骨”,尤其推崇其治疗“五更泄泻”的效果。
吉益东洞曾治一武士,患“五更泄泻”多年,每日黎明必腹痛腹泻,身形消瘦。此前服用多种汉方,均无效果,吉益东洞为他诊断后,说:“此乃脾肾阳虚,黎明阳气未振,寒湿下注所致。”他用补骨脂配伍肉豆蔻、吴茱萸、五味子(即中医“四神丸”),制成汤剂让武士服用。半月后,武士的泄泻次数减少;一月后,五更泄泻彻底痊愈。吉益东洞在医案中写道:“补骨脂为‘四神丸’之君药,能温肾暖脾,固涩止泻,此乃汉方之精妙,需善用之。”
日本汉方医家还将补骨脂用于治疗“脚气病”(日本江户时期常见的营养缺乏性疾病,表现为下肢浮肿、麻木疼痛)。他们发现,补骨脂与日本传统草药“薏苡仁”配伍,能增强祛湿消肿之力。京都汉方药铺“小太郎汉方”,将补骨脂、薏苡仁、牛膝制成“骨脂祛湿丸”,治愈了无数脚气病患者。
明治维新后,西方医学传入日本,但补骨脂仍在汉方医学中占据重要地位。日本汉方医家大塚敬节,在其《汉方诊疗实际》中,仍将补骨脂列为“补肾强骨第一药”,并收录了大量用补骨脂治疗骨病、泄泻的案例。补骨脂在日本的传播与创新,成为中日医学交流的又一见证。
五、海上丝路的“医脉回响”
清末,广州十三行的“广利行”老板伍秉鉴,常年往来于中国与欧美之间,他不仅做茶叶、丝绸生意,还将补骨脂等中医药材销往西方。1820年,伍秉鉴将一批补骨脂籽与《本草纲目》的英文译本,送给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医生亚历山大·皮尔逊。皮尔逊对补骨脂产生了浓厚兴趣,在伦敦进行了临床试验,发现其对“风湿性关节炎”有显着疗效。
皮尔逊在《柳叶刀》杂志发表论文,介绍补骨脂的用法与疗效,文中写道:“这株来自中国的草药,通过海上丝路传入欧洲,其治疗骨病的效果,不亚于欧洲的传统药物。中国医学的‘肾主骨’理论,或许能为欧洲的骨病治疗提供新的视角。”
这篇论文引起了欧洲医学界的广泛关注,法国、德国的医生纷纷开始研究补骨脂。德国医生塞缪尔·哈内曼,甚至将补骨脂纳入其创立的“顺势疗法”体系,称其为“东方的顺势良药”。
补骨脂通过海上丝路的传播,不仅丰富了西方的药物种类,也让西方医学开始关注中医理论。正如伍秉鉴在日记中写道:“海上丝路不仅是贸易之路,更是文明交流之路。补骨脂这颗小小的草籽,能让西方了解中国的医学智慧,这是比生意更有意义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