’,比单用一种法子见效快。”
拉巴用了三天,夜里咳的次数少了,能断断续续睡两个时辰;七天后,痰里的血丝没了,黏痰也变稀了,能喝小半碗酥油茶;到了藏历十月,竟能坐在帐篷前的玛尼堆旁晒太阳,偶尔轻咳两声,还能帮儿媳剥奶渣,手指灵活得不像病过的人。“这药酒加了麦冬和蜜,喝着润,敷着暖,肺里的‘火’像被年楚河的水浇灭了!”拉巴摸着胸口笑。
曲尼把方子记在桦树皮卷上,用朱砂画了水和金的符号:“秋燥伤肺、肾水亏虚者,九叶草冬藏根(雪浸月余)配麦冬(冬采高海拔灌丛),加油菜花蜜浸青稞酒,内服每日两次,外敷每日一换。肾水滋肺金,三才养肺,燥除咳止。”后来儿媳给曲尼送新熬的酥油茶,茶里掺了点磨细的九叶草末,甘润里带点辛香:“师傅懂曼唐的理,才懂阿妈的病。”曲尼摸着茶罐笑:“不是我懂,是年楚河的草木懂——九叶草知补肾,麦冬知润肺,顺天调方,才成了这机缘。”
第二卷卓玛祛湿:金枝茯苓清(夏长·五运六气·土克水)
藏历次年的六月,年楚河流域的梅雨比往年久,雨一下就是半个月,草原被泡得软软的,踩在上面能陷进半只脚。河岸边的卓玛是个织藏毯的好手,她织的毯子上,雪山的纹路像覆着真雪,草原的底色透着青草香,连寺里的喇嘛都来订,说她的毯子“沾着雪山草原的灵气”。可这年入梅后,她的右膝突然肿了起来——起初只是走路发沉,像绑了块湿羊毛,她以为是织毯坐久了,照样每天织三个时辰;后来肿得像灌满水的皮囊,皮肤又红又热,按下去能留指印,半天消不了,连弯腿都疼;最后梭子都握不住,掉在藏毯上勾乱了刚织的雪山纹,堆在帐篷角的藏毯还沾了潮气,长了绿莹莹的霉斑,看得卓玛心口发堵。
“我给她敷了松脂膏,又喝了去年治腿寒的九叶草药酒,结果膝盖更肿,还痒得厉害,夜里她总挠,把皮肤都挠破了。”丈夫顿珠用羊毛蘸清水给卓玛擦膝盖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器。他们听说曲尼能治疑难痹痛,就赶着牦牛往扎什伦布寺走——路上的草原积满了水,牦牛的蹄子陷在泥里,每走一步都要甩半天,泥水溅得满身都是,梅雨的湿气裹在身上像穿了湿藏袍,卓玛坐在牦牛背上,每晃一下膝盖就疼得钻心。
曲尼的经堂里,“时轮历”上写着:“本年梅雨季,土运过盛,培根(土元素)湿夹热,隆(风元素)动,痹痛多湿热。”他展开曼唐的“土克水图”,脾经用赭石色描得粗实,像扎在土里的根,旁注“湿者燥之,热者清之”。曲尼摸了摸卓玛的膝盖,红热肿痛,按下去卓玛疼得直吸气,再诊“水脉”,脉息滑数如涨水的溪流,急促而浑浊。“你这是‘培根湿过盛,夹热扰隆’,湿邪困在关节里,热邪在里面‘烧’,光用温性的九叶草,等于给火添柴。”
“得给九叶草找个‘清热祛湿’的帮手。”曲尼从药架上取下块茯苓,是去年秋末在松树林挖的,当时跟着老牧民扎西学认茯苓——松树下有裂纹、长青苔的地方,底下多半有好货。这茯苓皮黑肉白,断面的纹理像云絮,闻着有股干净的土腥味。“茯苓味甘性平,归脾、肾经,能健脾利湿,脾属土,土能克水,湿邪一除,热邪就没了‘窝’,这是曼唐‘土克水’的理。”他把茯苓切成透光的薄片,和今年夏采的九叶草茎(用新酥油浸了三天,辛性减了,更适合清热)按一比二的比例放进铜罐。
这次泡药酒还有两个诀窍:一是加了把去年夏采的紫苏叶,叶边带紫,辛香浓郁,“梅雨的湿邪夹风,紫苏能散风,让茯苓更好地祛湿”;二是在罐底铺了层去年秋收的青稞杆,干燥蓬松,“梅雨季药酒怕潮,青稞杆能当干燥剂,藏地农书里都写‘梅雨季药需青稞杆藏’”。铜罐没放铜炉边,而是吊在经堂通风处,曲尼每天都摸青稞杆的干湿,潮了就换,二十天后,药酒变成深褐色,茯苓的土腥味混着九叶草的辛香,满经堂都是。
除了内服,曲尼还带卓玛去寺后的温泉——那是雪山融水形成的,水温刚好能泡关节。他把九叶草茎、茯苓、紫苏叶放进陶锅里,用温泉水熬成药汤,让卓玛泡右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