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周喝了五天药酒,腿抽筋的毛病就没了;喝到第十天,能握着锄头刨地,膝盖也不晃了;到了大暑,他又能像往常一样,在药圃里种草药,连雨天的泥路都走得稳,还能帮邻居挑水,力气比半年前还大。“这药酒加了杜仲,比之前的劲足,腿里像有股劲撑着!”老周笑着说。
玄清子在“运气册”上添了笔:“木旺湿盛之年,筋骨失养者,仙灵脾(冬藏根)配杜仲(夏至采皮),加紫苏叶,封罐温浸二十日。灵脾与杜仲相须,补阳强筋;紫苏相使,祛湿通络——此乃应六气之变,借药助效之理。”他还翻出本旧农书,上面记着“杜仲夏至采皮为佳”,笑着说:“农书的理和药的理是通的,应时采制,才能成好药。”
第四卷文远辩理:口传补典籍(实践先于文献·《黄庭经》·丹道养生)
立秋的时候,山外来了个姓苏的儒医,叫苏文远,背着个满是典籍的木箱,自称是“《神农本草经》传人”。他听说玄清子用仙灵脾药酒治病,还说和道教养生有关,就特意来紫阳观,手里捧着《神农本草经》,翻到“淫羊藿”那页,皱着眉说:“《本草》只写‘淫羊藿主阴痿绝伤,益气力’,没说能浸酒,更没提什么‘炼精化气’,你这是‘道医乱儒医’!”
玄清子没急着辩,只是请苏文远去山民家里看看。他们先去了老秦家,老秦正挑着炭往镇上走,腰杆挺得笔直,一点看不出曾得过腰痛,见了苏文远,还笑着举起担子:“苏先生,您看我这腰,就是道长的药酒治好的,现在挑百斤炭都不疼!”
他们又去了阿瑶家,阿瑶正抱着女儿,旁边还站着个刚满周岁的儿子,小脸红扑扑的,阿瑶笑着说:“苏先生,我以前身子亏得厉害,喝了道长的药酒,不仅身子好了,还生了个儿子,这药酒比城里的补药还灵!”
最后去了老周家,老周正在药圃里种仙灵脾,手里的锄头挥得又快又稳,膝盖一点不晃,他指着药圃的灵脾说:“苏先生,这草得冬至采根,夏至配杜仲,浸酒时加红枣或紫苏,都是道长教的,我们山民以前也这么用,只是没写在书里。”
苏文远蹲在玄清子的丹房里,看着青釉陶罐里的药酒,酒液里的灵脾根须泛着浅黄,杜仲皮的胶丝在酒里轻颤,红枣的甜香混着药香,闻着就让人觉得暖。他喝了一口,辛麻感里带着甘润,腰眼处慢慢暖了起来,不像他以前开的补肾药那样燥。
“我以前只信典籍,却忘了‘实践出真知’。”苏文远翻着《神农本草经》,上面的字密密麻麻,却没写浸酒的法子,更没提道教养生的理。玄清子这时拿起案上的《黄庭经》,指着“积精累气以成真”说:“苏兄,道教说‘肾为先天之本’,藏精化气,灵脾补的就是这‘精’,酒助的就是这‘气’,山民们口口相传的浸酒法,比典籍早了几十年,只是没人写下来罢了。”
苏文远忽然想起自己曾读过的《圣惠方》,里面有“仙灵脾浸酒方”,当时只当是普通药方,现在才明白,这方子的源头,竟是终南山民的口传实践。他把玄清子的浸酒法、配伍细节,都记在《神农本草经》的空白处,用毛笔写着:“终南有仙灵脾,冬至采根浸酒,可配红枣、杜仲,治肾亏、产后虚、筋骨软,合道教‘炼精化气’之理,源于山民口传,补典籍之缺。”
玄清子送苏文远下山时,紫阳观药圃的仙灵脾正透着点秋黄,风一吹,叶子蹭着泥土轻颤。“典籍是死的,实践是活的。”玄清子说,“山民的口传,才是养生的根啊。”苏文远回头望了望紫阳观,丹房的烟筒还冒着轻烟,药酒的香飘得很远,像在说:实践先于文献,才是传统医学的真智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