则是另一种秘法。取秋分后的麻黄籽,泡在马奶酒里,密封七日,每日午时开盖透气。这酒能治关节痹痛——有个牧人常年赶驼,膝盖肿得像馒头,阴雨天疼得打滚,阿楚给他饮了半盏麻黄酒,又用药渣敷膝,三日后便能屈膝了。“酒能引药入经络,麻黄辛散,合之则通痹散寒。”她把这法子刻在牛角上,传给最信任的弟子。
第七回魂归瀚海灵枝护柩四象安坟五行布药
(《太平广记·冢墓篇》引《西域异闻》:“楼兰葬俗,必以麻黄置棺,谓其能通阴阳,护魂归天。”)
巴图首领晚年得了“肺胀”,肚子胀得像鼓,喘得不能平躺,口唇发紫。阿楚诊断为“痰浊阻肺,肾不纳气”,用阴麻黄配熟地、五味子,制成膏剂,每日用温酒调服。麻黄宣肺,熟地补肾,一散一收,竟让首领多活了五年。
临终前,巴图攥着阿楚的手说:“我一生仗麻黄活命,死后也要它陪我。”阿楚含泪应下,按乌木爷爷传下的“四象护灵”之法备葬:取夏至阳麻束于东,喻青龙生息;秋分阴麻置于西,仿白虎镇煞;带籽全草放于南,像朱雀展翅;冬藏麻黄根埋于北,若玄武蛰伏。
入殓那日,阿楚在巴图的枕旁放了个陶罐,里面装着他生前常喝的麻黄汤渣,又在棺四角各埋一株完整的麻黄,根茎朝下,茎秆朝上。“《葬经》云:‘麻黄性通,能导魂归墟。’”她对族人解释,“这草通五行之气,东木西金,南火北水,中央土藏,能安五脏魂灵。”
有个夭折的孩童,母亲哭得肝肠寸断。阿楚取麻黄籽与桑白皮同煮,滤汁拌入米粉,做成小饼,随葬墓中。“籽者,子也,愿他来世如麻黄籽般,落地生根。”这习俗渐渐传开,楼兰墓葬中便常见麻黄枝、麻黄饼,连周边的车师、龟兹部落都来效仿。
多年后,有中原商人路过,见楼兰人祭墓时必燃麻黄香,便记入《西域杂记》:“其俗以麻黄为神草,谓能护生死,通人鬼。香燃时,烟气直上,若有灵焉。”
第八回泽竭迁徙灵枝随行薪火相传医道永续
(《元和郡县志·陇右道》载:“楼兰人迁于伊循,携麻黄种播之,其地至今多麻黄,民皆知其药用。”)
阿楚五十岁那年,幼泽彻底干涸了。最后一滴水消失的那天,营地周围的麻黄草竟齐齐蔫了叶,像在哀悼这片养育它们的土地。巴图的儿子,新一代首领决定迁徙——往南去,那里有更大的河流,更丰茂的绿洲。
迁徙前,阿楚带领族人采收了最后一批麻黄籽,装在三十个羊皮袋里。“麻黄是咱的根,”她对孩子们说,“走到哪,就把它撒到哪,它能活,咱就能活。”队伍出发时,每个帐篷的门楣上都挂着一束麻黄,风吹过时,发出“沙沙”的声响,像在唱古老的歌谣。
途中,一位长老突然“中风”,半身不能动,嘴角流涎。阿楚想起乌木爷爷的话:“麻黄能通经络,若配黄芪,可益气活血。”她取少量蜜炙麻黄,加黄芪、当归煮水,每日喂服。一月后,长老竟能拄着拐杖走路了。这便是后来《金匮要略》中“黄芪桂枝五物汤”的雏形,只是那时,还只有口传的“麻芪方”。
行至一处绿洲,阿楚见水土丰美,便教族人开垦药田,将麻黄与枸杞、甘草间种。“麻黄耗地力,枸杞能固土,甘草可调和,”她笑着说,“这叫‘相生’,就像咱和草木互相帮衬。”药田边,她建了座小小的祭坛,坛上供奉着三束麻黄,分别刻着“阳”“阴”“水”三字。
晚年的阿楚,头发白如霜,却仍每日坐在药田边,教弟子辨认麻黄的真伪。有个年轻弟子问:“师傅,万一将来没人记得这些了呢?”阿楚指着风中摇曳的麻黄:“你看它,不用人记,自己就能扎根。医道也一样,只要有人受苦,就有人会想起它的好。”
她临终前,将那箱桦树皮医书交给弟子,箱底压着一张羊皮,上面是她画的麻黄全图,根、茎、叶、籽俱全,旁注:“天地造草,本为济人,知其性者,活人之术;昧其性者,杀人之刃。”
结语
千年后的敦煌藏经洞,出土了一卷残破的《西州药法》,其中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