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终南山来,路过此地染了风寒。他恶寒无汗,头痛如裂,却拒绝服药,说“出家人不沾荤腥,也不碰猛药”。石三劝道:“药无荤素,只论对症。您这病,非麻黄不能解。”僧人拗不过,只好喝了半碗麻黄汤。
半个时辰后,僧人额头出汗,头痛缓解,却突然说:“我打坐时,总觉得气息浮躁,难以入静。”石三想起路先生说过“麻黄能兴奋心神”,便去药圃里采了几朵合欢花,煮水给僧人喝。合欢花性平味甘,能安神解郁,僧人喝了,果然心神安定,连声道:“善哉,草木竟有如此灵性。”
僧人临走前,给石三留下一本手抄的《千金方》残卷,说:“里面有几处提到麻黄配伍,或可助你。”石三如获至宝,虽然很多字不认识,却对着图画和注释,一点点琢磨——原来麻黄不仅能治风寒,还能治“水肿”(通过发汗利水),治“风湿痹痛”(通过散寒通络)。
他试着用麻黄加生姜、白术,给村里一个患水肿的老婆婆喝,果然,老婆婆尿量增多,水肿渐渐消退。石三望着墙上密密麻麻的炭笔记录,忽然明白:路先生说的“医道在实效”,其实就是“在实践中找规律”。每一种病,就像黑风岭的每一条路;每一味药,就像砍柴的每一把刀,走得多了,用得熟了,自然就知道哪条路好走,哪把刀顺手。
第八章风波起县府,公理自昭彰
麻黄的名声越来越大,终于传到了知府大人的耳中。
知府的公子,年前去北方游学,染了风寒,回京后一直恶寒无汗、咳喘不止,请了多少名医都治不好,身子日渐消瘦。知府听闻落霞村有“神草”能治此症,便派了个姓刘的捕头,带着官帖,去落霞村“请”石三和县里的周先生一同去府衙诊病。
周先生接到官帖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既想借机验证麻黄的功效,又怕石三这个“乡野村夫”坏了规矩。临行前,他对石三说:“到了府衙,切不可妄言,一切听我安排。”石三点头:“我只懂治病,不懂规矩,周先生说了算。”
到了府衙,公子躺在病榻上,面色苍白,嘴唇发紫,每喘一口气都带着“嘶嘶”声。周先生诊脉后,对知府说:“公子此乃‘风寒束表,肺气不宣’,与落霞村的病症相似,可用麻黄汤。”知府问:“麻黄真有奇效?”周先生看了石三一眼,说:“石樵夫用麻黄经验丰富,可让他配伍。”
石三取了麻黄三钱,桂枝二钱,杏仁三钱,甘草一钱,又特意加了两钱红枣。他解释道:“公子体弱,红枣能补气血,防发汗太过。”药汤熬好后,公子喝了下去,不到一个时辰,便微微出汗,咳喘减轻,竟能坐起来喝半碗粥了。
知府大喜,赏了周先生和石三各五十两银子。周先生接过银子,却对知府说:“大人,这功劳不该归我,该归石三。是他在民间发现麻黄的妙用,又摸索出配伍之法,我不过是借鉴了他的经验。”
这话传到县里,之前散布谣言的赵药商又动了心思。他买通了几个地痞,想趁夜去石三家偷麻黄,却被村民们抓了个正着。石三没有打他骂他,只是说:“你若真心想做药生意,我教你种麻黄,教你辨病症,凭本事赚钱,何苦做这偷鸡摸狗的事?”赵药商又羞又愧,从此在落霞村租了块地,正经种起麻黄,还拜石三为师,学认药配药。
没过多久,周先生特意来落霞村,给石三送了块“济世仁心”的牌匾。他对石三说:“我读了一辈子医书,却不如你在山野间的实践。从今往后,你我互相学习,如何?”石三笑着把牌匾挂在茅舍门上,说:“我只会治病,不会读书,周先生多教我认字就好。”
村民们见石三得了县太爷和知府的认可,更是敬重他。有人提议:“石三哥,咱成立个‘麻黄会’吧,教大家种麻黄、用麻黄,让十里八乡的人都能受益。”石三点头说好,还请路先生和周先生做顾问,定期来村里讲学。
“麻黄会”成立那天,黑风岭下的打谷场上挤满了人。石三站在土台上,望着黑压压的人群,心里感慨万千——他从未想过,自己一个砍柴的,竟能因一株草,和这么多人绑在一起。他清了清嗓子,说:“麻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