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。
阿强守在灶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陶罐。王寡妇抱着孩子,跪在灶前,对着火苗祈祷:\"山神保佑,让这药管用吧......\"村长蹲在门口,吧嗒吧嗒抽着旱烟,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,像他心里的希望。
药熬了半个时辰,阿强把药汤倒在碗里,凉了凉,用小勺喂给孩子。孩子哭着不肯喝,药汤沾了点在嘴角,他咂咂嘴,居然没吐——这孩子病了半个月,啥药都喂不进,现在居然肯尝这黑疙瘩熬的汤。
\"喝了,喝了就不疼了。\"王寡妇赶紧哄着,一勺一勺地喂。小半碗药汤下肚,孩子居然打了个哈欠,眼皮开始打架。
\"睡着了。\"王寡妇松了口气,把孩子放在炕上盖好被子。
阿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:\"婶子,俺先回去看看俺爹,要是娃有啥动静,立马去叫俺。\"
回到家,爹还在昏昏沉沉地喘气。阿强也不敢怠慢,赶紧又煮了罐药汤,用小勺一点点往爹嘴里喂。爹没咽,药汤顺着嘴角往下流,娘赶紧用帕子擦掉,眼泪掉在帕子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\"爹,您醒醒,喝口药......\"阿强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折腾到后半夜,爹忽然咳嗽了几声,嘴一张,居然咽下去一口药汤。紧接着,他喉咙里\"咕噜\"响了一声,眼睛睁开了些,看着阿强,慢慢抬起手,指了指窗外。
阿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窗外的月亮挂在老槐树上,像个银盘。他忽然明白了爹的意思——等等,再等等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,是村长的声音,带着说不出的激动:\"阿强!阿强!快起来!王寡妇家的娃......娃尿了!尿了一大泡!\"
阿强\"噌\"地从地上站起来,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。王寡妇家的灯亮得像太阳,孩子被抱在怀里,裤子湿了一大片,脸上的肿消了些,眼睛能睁开一条缝了,正含着奶娘的乳头大口喝奶。
\"真的尿了!\"王寡妇笑得眼泪直流,\"喝完药没多久,他就哼哼唧唧的,俺以为他又不舒服,没想到是要尿!尿完就说饿,这可是半个月来第一次喊饿啊!\"
阿强看着孩子湿漉漉的裤子,又看了看桌上剩下的药渣,忽然蹲在地上,\"呜呜\"地哭起来。这是他长大后第一次哭,哭得像个孩子,把这些天的害怕、着急、委屈,都哭了出来。
村长拍着他的背,老泪纵横:\"哭吧,哭吧,老天爷没瞎眼,给咱清溪村留了条活路!\"
消息像长了翅膀,一夜之间飞遍了清溪村。天刚亮,就有病人家属拿着陶罐来找阿强,求他给点黑疙瘩。阿强没藏私,把剩下的都拿出来,分了份,教他们怎么煮:\"少放水,慢火熬,熬出三碗药汤,分三次喝。\"
他自己则揣了几块黑疙瘩,往村西头的老郎中家跑。老郎中是村里唯一懂医理的,虽然没治好病,但见多识广,说不定能看出这黑疙瘩的门道。
老郎中家的门没关,老头正坐在药炉前,对着一堆药材叹气。见阿强进来,他抬起头,眼睛里满是红血丝:\"阿强,听说你找到治水肿的药了?\"
阿强把黑疙瘩递过去:\"是这东西,俺在黑风口见野猪吃,就挖回来了。\"
老郎中接过黑疙瘩,先是闻了闻,又用指甲刮了点粉末尝了尝,眉头慢慢舒展开:\"甘淡,微寒,入肾经、膀胱经......这是利水渗湿的好药啊!\"他又看了看断面,\"你看这纹路,细密如网,说明它能通三焦水道,把积水从小便排出去,难怪能治水肿!\"
\"那它叫啥名?\"阿强问。
老郎中想了想,指着黑疙瘩的形状,又看了看阿强:\"是野猪拱出来的,形状像猪粪,又能利水,不如就叫'猪苓'吧?\"
\"猪苓......\"阿强念叨着,觉得这名字挺顺口。
老郎中把猪苓切成薄片,放在阳光下看:\"这药得炮制,洗净、晾干、切片,才能入药。而且不能单用,得配点别的,比如茯苓健脾,泽泻清热,效果才更好。\