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往嘴里灌。水是凉的,带着点淡淡的苦味,滑过喉咙时,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干涸的五脏六腑,疼得他直哆嗦,却又舒坦得想落泪。喝够了水,他才发现潭边的泥地上,有不少奇怪的蹄印——比家猪的蹄子大,带着尖锐的边缘,像是野猪留下的。
就在这时,一阵\"哼哼\"声从潭后的灌木丛里传出来,闷闷的,带着股子蛮横劲儿。李守义赶紧躲到一块巨石后,攥紧了药锄。他听说过,迷魂谷的野猪能长到小牛那么大,最是记仇。
二、奇纹拱土黑块藏幽
灌木丛里的动静越来越大,先是枝叶哗啦作响,接着探出个油光水滑的脑袋——果然是头野猪。但这野猪长得怪:寻常野猪是灰黑色的,它却通身漆黑,脊梁上顺着脊椎长着三道金黄的条纹,像被山火燎过又添了新毛,在雾气里闪着奇异的光。
更怪的是它的举动。它没去喝水,反而对着潭边一片湿漉漉的腐殖土猛拱。鼻子一翘,带着草根的泥土就飞了起来,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湿土。不一会儿,又有两头同样带着金纹的野猪从灌木丛里钻出来,凑到那块地边,你一嘴我一嘴地拱着,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哼哼声,像是在寻宝。
李守义看得发怔。他采了半辈子药,从没见过这样的野猪,更没见过野猪对湿土这么上心。他注意到,野猪拱过的地方,泥土格外松软,还带着种特殊的气息——不是腐叶的酸,也不是淤泥的腥,是一种沉在水底的、带着凉意的甘。
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,领头的金纹野猪忽然抬起头,警惕地嗅了嗅空气,琥珀色的眼睛往李守义藏身的巨石这边扫了过来。李守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屏住呼吸不敢动弹。那野猪又嗅了嗅,像是没发现异常,领着另外两头猪,慢悠悠地钻进了更深的雾气里,蹄子踏过落叶的声音渐渐远去。
李守义这才敢喘口气,腿肚子都有些发软。他走到野猪拱过的地方,蹲下身仔细看。被拱翻的湿土里,散落着一些圆滚滚的东西,比拳头小些,表面黑得发亮,像是被桐油浸过,布满了瘤状的突起,摸上去硬邦邦的,却又带着点弹性,不像石头,也不像他认识的任何一种根茎。
他捡起一块,放在鼻子前闻了闻。那股沉在水底的凉意更浓了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,像是秋雨打湿的老木头。他用指甲抠了抠外皮,外皮很薄,一抠就掉,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肉,断面带着细密的纹路,像冻住的蛛网。
\"这是啥?\"李守义嘀咕着。山里的药材他认得八成,天麻是黄白的,茯苓是淡棕的,何首乌带着云锦纹,可从没见过这样黑皮白肉、长满瘤子的东西。他试着用舌头舔了一下断面,没什么味道,只觉得一股凉气顺着舌尖往喉咙里钻,让刚才喝凉水带来的涩意淡了不少。
他想起爹说过的话:\"山里头,凡长得怪的东西,不是毒物就是良药。\"这东西藏在这么湿润的地方,被奇特的野猪拱出来,说不定是个宝贝。他小心翼翼地把散落在土里的几块都捡起来,装进随身的布袋里,又用锄头挖了挖周围的土,想看看还有没有,却发现这东西只在野猪拱过的那一小片地方有,再往深了挖,就只剩普通的湿土了。
雾气开始往上升,谷里渐渐暗了下来。李守义看了看天色,不敢多留,把装着黑块的布袋贴身揣好,又往水潭里灌满了水壶,背着半篓干枯的柴胡,循着来路往村外走。走出迷魂谷时,他回头望了一眼,雾气已经把潭边的那块地遮得严严实实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,只有怀里的布袋沉甸甸的,带着湿土的凉意。
三、老医辨性初显其能
李守义回到石泉村时,太阳已经挂在西边的山尖上,把云彩染成了烧红的铁。村口的老槐树下,围坐着几个老汉,愁眉苦脸地抽着旱烟,地上扔着不少没卖出去的药材——大旱天,连药商都来得少了。
\"守义,今儿有啥收获?\"一个瘸腿的老汉问他,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。
李守义摇摇头,把半篓柴胡往地上一放:\"别提了,草都快枯死了,就挖着这点玩意儿。\"他顿了顿,摸出怀里的布袋,\"不过我在迷魂谷捡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