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举着一束金黄的花,那花在月光下闪耀着神圣的光芒:“吾女,取花须在未开之时,青苞方含至阳之气,可破阴毒。”连翘刚要开口询问,却被一阵山风惊醒。
醒来时,她发现窗台上竟真有几枝带露的连翘花苞。花瓣尚未舒展,却已透出薄如蝉翼的金芒,仿佛是星星的碎片缀在枝头。那露珠在花苞上滚动,似泪似露,又似太行山神的馈赠。原来太行山神念她救人心切,托梦指引,又让山雀衔来初绽的花苞。连翘捧着花苞,泪水夺眶而出,她望向窗外那片墨色的山林,轻声呢喃:“多谢山神庇佑,连翘定不负所望。”
从此,连翘每日天不亮就背着竹篓进山。此时的太行山,犹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。晨雾在山谷间弥漫,像轻纱般笼罩着沉睡的山林。她记得爹爹说过,向阳坡的连翘花开得早,可悬崖边的药力最足。她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,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,凉凉的,却让她愈发清醒。有次她攀着野藤去采岩缝里的连翘,脚下一滑,整个人悬在半空。那一瞬间,她的心猛地一缩,仿佛要跳出嗓子眼。风在耳边呼啸,如野兽的嘶吼,她望着深不见底的峡谷,头晕目眩。可手中的竹篓却死死护着刚摘的青苞,仿佛那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。
就在她几乎绝望时,忽然看见崖壁上有株老连翘。枝条像老人的手臂向外伸展,粗糙的树皮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。枝头的花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竟似在向她招手。那微光如同爹爹的眼神,充满了鼓励与信任。连翘咬紧牙关,拼尽全力,再次抓住野藤,一点一点向那株老连翘靠近。每移动一寸,都伴随着剧烈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。终于,她采到了那崖壁上的连翘花苞,紧紧抱在怀中,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的希望。
当她带着满篓的连翘花苞回到村子时,第一缕阳光正洒在村头的老槐树上。那金黄的花苞在阳光下闪耀,如同无数颗希望的种子,即将在这片被春瘟笼罩的土地上绽放出生命的奇迹。连翘顾不上休息,又投入到熬制药汤的忙碌中。她知道,每一碗药汤,都可能是一个生命的救赎;每一次努力,都是对爹爹遗志的坚守。在这太行深处的连翘坞,她以柔弱之躯,与春瘟顽强抗争,用连翘的希望之光,照亮每一个被病痛折磨的灵魂。而那漫山的连翘,也在她的守护下,渐渐绽放出金黄的花朵,似金箔,似阳光,温暖着这片饱经苦难的土地。
三、金铃响处是归期
太行金铃永护春
连翘坞的春瘟在满山连翘的金黄中退去,可村口老槐树下的阴影里,却永远坐着个沉默的身影。连翘的青布衫洗得泛白,腕间系着爹爹留下的药草香囊,碎碎的黄芪叶混着连翘花香,在风里飘成记忆的碎片。她每日抱着那把黄铜药锄,锄柄上的小字被掌心磨得发亮——\"草木有灵,采之有时\",爹爹的手泽仿佛还停留在木纹里,可指腹触到的只有冰冷的铜锈,绿茸茸的,像春天最早钻出的苔衣。
老槐树的影子在日头下慢慢蜷缩又拉长,蝉鸣声里,连翘常盯着药锄的刃口发呆。刃口映着她的脸,比春日里瘦了两圈,眉尖凝着化不开的霜。直到那天,山路上传来吱呀的竹篓响,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踩着碎步走来,药篓边沿露出半枝未枯的艾草,在风里轻轻摇晃。
\"小姑娘可是识得这满山金铃?\"老郎中的声音像晒暖的陶壶,带着醇厚的药香。他仰头望着崖壁上垂落的连翘枝,霜雪般的胡子抖了抖,\"此草连缀如铃,花开若金箔,《本经》里唤作'连轺',到咱太行百姓口中,便成了'连翘'。\"他忽然转头,目光落在连翘手中的药锄上,浑浊的眼睛倏地亮起来,\"好一把黄铜锄!看这包浆,怕是三十年以上的老物了。\"
连翘这才注意到郎中的药篓,比寻常药篓大上两圈,篓身用浸过桐油的桑皮纸糊了三层,边角处绣着细小的药草纹,正是爹爹常说的\"百子图\"样式。她鬼使神差地递出药锄,郎中指尖抚过锄柄上的刻字,忽然长叹:\"你爹爹定是个懂草木的人。这连翘啊,花要采未开之苞,叶要取初展之芽,果实需等霜降后三晒三晾,方得清热败火之效。\"
老郎中在青石板上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