排水?”
叶承天点头,指向远处与薏米同栽的蒲公英:“你看那株,长在炒薏米秸秆旁的,绒毛更密,根部更粗——”他轻笑,“草木自己就懂配伍,薏米健脾胃以杜湿源,公英清湿热以治湿标,”忽然从竹篓取出晒干的公英根,断面的吸湿孔在阳光下呈琥珀色,“《本草纲目》说‘蒲公英解食毒,散滞气’,谷雨的公英,正是天地在湿盛毒聚时,递给世人的止痒金针。”
当阿林再次望向蒲公英,绒毛球在微风中轻轻摇晃,竟与采茶女康复后轻快的步伐同频,七道棱纹在阳光下若隐若现,恍若天地用草木写下的祛湿经文。药园的风掀起他的衣襟,带来公英乳浆与土茯苓的混香,那些藏在绒毛与根汁里的节气密码,此刻正随着谷雨的余韵,在师徒二人的对话中,渐渐显影为草木与人体共振的疗愈之道——原来最好的止痒药,从来都是天地按节气酿成的阴阳调和之剂,而医者的妙手,不过是解开草木与自然默契的引路人。
晌午的药园被谷雨的阳光镀上金纱,两垄蒲公英在青石板小径两侧舒展,恍若草木在演绎生长的辩证法:左侧是开花前的公英,茎秆直立如箭簇,深绿色的羽状复叶边缘锯齿锋利,像未开封的手术刀;右侧是结绒球的公英,茎秆微弯如撑伞的手臂,顶端的白色冠毛在风里轻颤,似团悬浮的云絮。阿林跟着叶承天的脚步驻足其间,忽然发现两种公英连影子都分了刚柔——前者的影子如戟刺地,后者的影子如纱覆土。
“开花前的公英承少阳火气。”叶承天蹲下身,指尖捏住一朵未开的花苞,青绿色的总苞紧紧包裹着黄色花冠,像支蓄势待发的箭矢,“你看这茎,”他轻弹挺直的茎秆,发出清脆的“当啷”声,“中空处泛着青金色,汁液浓稠如蜜,”折断时乳白色液体迅猛渗出,在阳光下凝成短粗的珠链,“就像茶农炒青时的高温杀青,这阶段的公英专破热毒壅结,”他将汁液点在阿林掌心的红痣上,清凉感瞬间穿透皮肤,“疔疮红肿如茶芽焖黄,需用这‘带火的箭’——茎直则气锐,汁浓则力雄。”
阿林摸了摸开花前的公英叶片,锯齿在指腹留下细密的压痕,像拓下了热毒的指纹。转向结绒球的公英,指尖刚触到蓬松的冠毛,那些轻盈的绒毛便乘着风升起,在他腕部的阳溪穴投下细碎的银斑:“结绒球的公英……”
“得太阴土气。”叶承天拈起颗成熟的绒毛球,冠毛的银白色与采茶女康复后小腿的肤色相似,茎秆中空处能看见淡淡的年轮,“你看这绒毛,”他对着阳光转动,每根冠毛的尖端都有个极小的倒钩,“如伞骨般呈放射状排列,”绒毛根部的花托已褪成浅褐色,形成天然的利湿通道,“湿热浸淫的湿疹如茶青受潮发霉,需用这‘带露的伞’——绒轻则气浮,中空则湿泄。”
师徒二人站在公英垄间,只见开花前的公英与结绒球的公英在光影里形成“箭伞相济”的图景。叶承天忽然让阿林观察两种公英的根须:开花前的须根红棕紧实,如茶农手中的铁锄;结绒球的须根浅灰疏松,如筛茶的竹网。“根色辨寒热,”他用竹筷轻拨须根,“红棕属火,能清热毒;浅灰属土,可利湿浊,”根须在土表织就的网络,恰如人体气血的表里分布,“就像茶青分嫩叶老叶,公英分花期前期后期,医者采药,要懂草木的‘生长脉案’。”
阿林忽然想起案头的医案:开花前公英的药方多配黄连、金银花,字迹浓墨重彩如工笔画;结绒球公英的药方常配土茯苓、薏米,字迹淡墨轻染如水墨画。“就像您给采茶女用的结绒球公英,”他指着右侧公英茎秆上的绒毛,“绒毛多则利湿力强,”茎秆的弧度与采茶女弯腰采茶的曲线一致,“伞状的冠毛,是不是对应湿疹的泛发部位?”
“正是。”叶承天指向远处与薏米同栽的结绒球公英,绒毛球比单种的更蓬松,“结绒球时,公英将精华聚于冠毛,”他轻笑,“就像茶农留种时选最饱满的茶果,此时的公英专解肌表湿邪,”忽然从竹篓取出两味饮片:开花前公英的饮片呈翡翠色,切丝如箭镞;结绒球公英的饮片呈雪白色,绒毛如伞骨,“炮制时便知:前者需急火炒以保清热之力,后者宜阴干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