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全身的伤口,带来细密的痛楚,但这疼痛与内心的空洞相比,显得微不足道。
冰凉的眼泪贴在滚烫的脸颊上。
这不是第一次了。
自从被那台巨大的、赤红色的s——后来她知道那台机体叫“烈火高达”
——从废墟中救出以来,自从被一位名叫鸟田的、神情严肃的军人带到这个安全的地方以来,这样的崩溃已经生过好几次。
住进这间只有自己的病房后,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或无人的午后,她都会这样独自一人哭泣。
只有在鸟田先生每天例行公事般前来探望的时候,她才会强迫自己停下来。
她会挺直背脊,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回答对方关于身体状况的询问。
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。
但她知道,自己红肿的眼眶和沙哑的嗓音,一定没能骗过那个沉默寡言的军人。
他只是什么都没有说而已。
「不行…得快点停止哭泣…」
玛尤用尽力气,将自己从那令人窒息的悲伤中拔出来。
她小声地对自己说,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。
她用住院服宽大的袖口用力擦拭着湿漉漉的脸颊,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娇嫩的皮肤,带来一丝轻微的刺痛,但这刺痛感反而让她清醒了一些。
马上就要有重要的客人来访了。
是她自己主动向鸟田先生提出的请求。
她想当面向那位救了自己的人道谢。
那个在绝望的火海中,如神明般降临的红色巨人,以及驾驶它的那个人。
鸟田先生答应了她的请求,并告知她,对方今天下午会来这间病房。
墙上的电子钟显示,距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分钟。
她不能用这样一张狼狈的脸去见自己的救命恩人。
必须把所有哭过的痕迹都藏起来。
她深吸一口气,用手支撑着床沿,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,将那只打了石膏的左脚从牵引架上解脱下来,慢慢地放到床下。
然后,她伸出手,拿起了静静靠在床头柜旁的丁字拐。
金属的冰凉触感从手心传来。
她依靠着拐杖的支撑,单脚站立起来,一步一步地、缓慢而笨拙地跳向房间角落里的那个小小的洗脸台。
镜子里的自己,脸色苍白,眼睛又红又肿,头凌乱不堪。
她拧开水龙头,冰凉的自来水哗哗地流出,出的声响填满了整个房间的寂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