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十年前,母亲踏浪而去。”知棠站在高台之上,声音不高,却清晰传遍殿宇,“她留下一句话:真正的慈悲,是允许他人也成为光。从那天起,我不再问‘我能做什么’,而是问‘谁能一起做’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人群。
“于是我们开了第一间‘微光堂’,在陇西村口的小屋里,教村民辨识草药,熬煮汤剂。后来有了第二间、第三间……如今两千六百八十三间,遍布北疆雪原、南岭瘴林、东海渔岛、西域荒漠。你们中的每一个人,都是那束光的一部分。”
台下鸦雀无声,唯有烛火噼啪作响。
“但我始终记得,母亲不是神。她会咳血,会疲惫,会在梦中惊醒。她也曾害怕,只是从不曾退缩。所以我今天要说的,并非颂扬,而是提醒??我们不需要第二个孟梁安。我们需要的是千千万万个普通人,愿意在黑暗中点亮一盏灯。”
她说完,亲自执火,点燃了第一盏海棠灯。
火焰跃起的刹那,整座大殿仿佛被温柔照亮。接着,第二盏、第三盏……接连亮起,如同星河流转,落于人间。
就在此时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冲进殿来,单膝跪地,双手呈上一只木匣??正是当年阿芜护送回春棠馆的那一只!匣面刻着细密纹路,中央一朵海棠,花瓣由金丝镶嵌而成,在灯火下熠熠生辉。
“启禀馆主!”少年喘息未定,“南海渔民拾得此匣,顺洋流漂至琼州海岸。他们说,那夜海上突现白棠花海,香气十里不散,次日便见这匣子搁在礁石上,未曾破损。”
知棠心头剧震,指尖微颤。
她接过木匣,轻轻开启。
里面并无遗书,也无药材,唯有一小瓶泉水,澄澈透明,水面浮着极细微的金光,宛如星屑沉浮??洗心泉!
瓶旁附着一片龟甲,上面刻着寥寥数语:
>“泉尽则命终,然志不可灭。
>汝母未竟之事,当由汝续。
>??沈砚绝笔”
知棠猛地抬头:“沈先生?他还活着?”
少年摇头:“据渔民所言,送匣之人乃一老仆打扮的老者,白发苍苍,腿脚不便,送来后便乘小舟离去,再无踪迹。只听他低声哼唱一首童谣,似是江南一带的摇篮曲。”
知棠缓缓坐下,掌心贴着那瓶泉水,温凉入骨。
沈砚……那个沉默寡言、始终守在母亲身侧的男人,竟然独自活了下来,隐姓埋名十余年,只为在最后一刻,把这份希望交还给她。
她忽然明白,母亲当年为何执意前往沉檀洲??不只是为了延命,更是为了留下线索,为后来人铺路。哪怕身体崩坏,也要让思想不死。
当晚,知棠召集十二位核心弟子,开启密室会议。
她取出龟甲与泉水,逐一讲解其价值:洗心泉虽不能根除冥露之毒,但其中金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