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残存的意识。”
“可丙仲康已死。”沈砚皱眉,“魂魄都随祭坛崩塌而散了。”
“执念不死。”她睁开眼,目光清冽如寒泉,“只要还有人相信‘死亡才是解脱’,他的思想就会借尸还魂。这一次,不过是换了件袈裟罢了。”
当夜,她在村中祠堂设诊台,燃起三炷安神香,挂出一盏蓝焰灯??与当年忘川祠那一盏,形制相同。
消息传开,残存村民陆续前来。有人抱着昏睡的孩子,有人扶着溃烂的老母,更多人眼中满是恐惧与期盼交织的光。
孟梁安逐一问诊,取脉、观舌、验瞳,动作极缓,却无半分错漏。她开出的药方简单至极:甘草、茯苓、灯心草,辅以井水(若无,则用雪融水替代),每日三服,静卧避风。
有人迟疑:“就这么简单?”
她点头:“病由心生,药亦治心。你们怕的不是毒,是孤独。以为死去便能团聚,所以甘愿赴死。可真正的归处,从来不在彼岸,而在彼此相守的此刻。”
那一夜,祠堂灯火未熄。她亲自煎药,一碗一碗端给病人,看着他们喝下,再轻抚孩童额头,哼起一支古老童谣。
子时刚过,沙暴骤停。
月光破云而出,洒在祠堂门前。忽有微响,众人回头,只见那株枯死多年的海棠盆栽,竟抽出一抹嫩芽,颤巍巍地向着灯光伸展。
“活了……”一位老妇喃喃落泪,“它闻到了药香。”
五日后,疫情渐稳,患儿陆续苏醒。那名游方道士也在山坳被捕,面具揭开时,竟是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眼神空洞,口中仍呢喃着同一句话。
孟梁安亲自审问。
“谁教你这些?”她问。
青年摇头,只重复:“花开彼岸,魂归故园。”
她凝视他良久,忽然伸手探其后颈,在发际线深处摸到一点微凸??一枚青灰色虫卵,正微微搏动。
“果然。”她低声道,“不是信徒,是宿主。有人在他幼年便种下蛊胚,今日只是唤醒。”
沈砚骇然:“难道丙仲康的势力并未根除?”
“根从未断。”孟梁安取出银针,小心翼翼挑出虫卵,置于瓷碗之中。虫卵遇空气后迅速萎缩,化作一滩黑血。“他在等新一代的‘承道者’。而选拔的方式,就是让这些人亲手制造悲剧,再以‘救世主’姿态降临。”
她顿了顿,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:“我们烧了他的书,却没毁掉他的梦。只要人间还有苦难,就总有人愿意相信极端的答案。”
翌日清晨,她召集所有村民,在槐树下举行一场特殊的仪式。
没有焚香祷告,没有符咒驱邪。她只是让每位康复者写下自己最害怕的事,投入火盆。纸灰飞扬中,她朗声道:
“恐惧不可耻,但它不该成为别人操控你的锁链。记住今天活下来的感觉??不是因为神迹,是因为有人为你熬了一碗药,是因为你撑到了黎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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