湖里,化掉了,但它变成了水的味道。”
阿禾笑了:“那就是自由的味道。”
当天夜里,一场微雨落下。雨丝细密,不扰人梦,只轻轻拍打着屋檐与湖面,奏出低柔的节拍。阿禾独坐于守夜台,手中捧着一本新制的册子??《初语录》,记录着近年来全球各地首次开口者的原话。其中有位聋哑女孩学会手语后的第一句:“原来星星是可以摸的”;有一位退伍士兵在心理咨询室颤抖着说出:“我不勇敢,我很怕死”;还有一位年迈的教师,在临终前给初恋写信:“我一直记得你借我的那本书,也一直记得你的眼睛。”
她正翻阅间,忽觉指尖一暖。
低头一看,掌心竟浮现出一点微光,如萤火般游走,最终凝聚成一个极小的符号??像是一朵花,又像是一只耳朵。
她心头剧震。
这是“闻之印”,传说中唯有真正唤醒他人言语者才会获得的印记。闻一生未显此相,却在此刻降临于她身上。
“我不是她。”阿禾低声自语,“我只是个传话的人。”
空中忽然飘来一阵熟悉的香气??海棠混着旧墨的味道。紧接着,一个身影在月光下浮现,依旧是年轻模样,白衣素裙,眉目温润,正是闻。
但她比从前更透明了些,仿佛随时会融进风里。
“你终于也看见了。”闻微笑,“不是所有人都需要成为火炬,有些人,天生就是引信??轻轻一擦,就能点亮整片夜空。”
阿七八年未见她现身如此清晰,一时哽咽:“你要走了吗?”
闻点头:“忆之流已满溢,我不再是唯一的渡者。你们每一个人,都在替那些说不出话的灵魂撑伞。而我……该归去了。”
“归去哪里?”
“回到最初的地方。”闻抬手指向湖底,“那里埋着第一颗忆之种,也是第一个母亲闭嘴前最后一口气凝成的结晶。我要回去守护它,直到下一个千年。”
阿禾急问:“那以后呢?若再有孩子登岛,若再有人不敢开口……”
“你会在。”闻打断她,目光坚定,“而且不止你。你看??”
她挥手一引,湖面骤然映出无数画面:
东京老妇每日清晨对镜子说“早安”;
巴黎流浪汉成了街头诗朗诵者,围巾堆成小山;
加尔各答的女孩创办乡村女子读书会,墙上写着“我们可以不说,但必须能说”;
缅甸的明兰已会走路,总爱指着天空咿呀学语,护士林素云每次都认真回应:“是啊,云朵像棉花糖。”
更有甚者,纽约那位芭蕾男孩的父亲出版回忆录,扉页写着:“对不起,儿子,我迟到了三十年。但谢谢你,教会我说爱。”
“改变早已开始。”闻轻声说,“你不必再等奇迹,因为你正在创造它。”
话音落罢,她的身影渐渐淡化,最终化作一缕白烟,沉入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