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薯:\"小伙子,辛苦了,这红薯是我自己种的。\"
滚烫的红薯隔着工装裤烫着肚皮,我突然想起第一个说我\"没出息\"的姑娘,她扔掉的星冰乐,此刻或许正在某个垃圾桶里结着冰。
供热厂的烟囱在黎明前吐出最后一口白烟,像声悠长的叹息。
我站在15米高的锅炉平台上,看第一缕阳光爬上城市的楼群,给每个窗户都镀上金边。
炉腔里的火还在噼啪作响,热浪扑在脸上时,我忽然觉得,就算是炉灰里的种子,也有权利期待春天——哪怕这春天,只是用户家里逐渐回升的室温。
掌心的水泡破了,渗出的血珠滴在锅炉钢板上,很快就被高温烤干。我摸出鞋垫下的香片,薰衣草的味道混着煤烟味,竟也没那么刺鼻了。
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的鸣笛声,我拧紧安全帽的下颌带,走向那片跃动的火光,身后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,像根正在燃烧的火柴,在城市苏醒前,点亮了自己的黎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