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咸阳的路。
马车行至河西之地时,他掀开车帘,看到秦国的农夫正在田里耕作,田埂上插着“军功授田”
的木牌——商鞅变法的痕迹,早已刻进秦国的每一寸土地。
抵达咸阳当日,苏代便被引入章台宫。
议事殿内,秦惠文王嬴驷端坐在王位上,玄色王袍上绣着日月星辰纹,目光如炬地扫过殿下文武。
张仪站在左侧位,青色相邦袍衬得他身形挺拔,手中握着玉笏,神色平静得像一潭深水。
“赵国使者苏代,见过秦王。”
苏代躬身行礼,声音不卑不亢,“我君武灵王念及秦赵两国百姓饱受战乱之苦,愿罢兵言和,特命臣献上割地文书与岁贡清单,望秦王恩准。”
内侍将文书呈给惠文王,惠文王扫了一眼,眉头微挑,随手递给身边的张仪。
张仪接过文书,目光落在“祁城、榆次、阳邑”
三个地名上,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——祁城是晋阳门户,拿下祁城,等于捏住了赵国西境的咽喉。
“苏使者,”
武将王翦率先开口,他刚从狼孟前线回来,甲胄上还沾着风尘,声音里带着沙场的锐利,“赵国昨夜还派斥候窥探我军营地,今日便来求和,莫不是缓兵之计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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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代抬头,迎上王翦的目光,没有丝毫退缩:“王将军说笑了。
狼孟一战,赵国损兵三万,若秦国再攻,赵国虽危,可秦国也需付出代价——毕竟,赵国的骑兵虽不如秦军精锐,却也能袭扰秦国边境。
若秦赵长期交战,齐、楚两国必会趁机扩张,这恐怕不是秦王想看到的吧?”
这话正好说到了惠文王心坎里。
他看向张仪,眼神示意他开口。
张仪上前一步,玉笏轻敲掌心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:“苏使者所言有几分道理。
但赵国若真心求和,为何只提割地岁贡,却不提臣服之事?秦国若轻易接受,岂不是让列国觉得,秦国连赵国都拿不下?”
苏代心中一紧,知道张仪是在试探赵国的底线。
他早有准备,从容道:“我君愿与秦国结为‘兄弟之国’,赵国尊秦为兄,每逢秦王寿辰,必派使者携厚礼庆贺。
若秦国遭遇战事,赵国愿出兵相助——这算不算臣服?”
“算,却又不算。”
张仪摇头,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,“‘兄弟之国’看似亲近,却无实质约束。
若他日赵国与齐、楚结盟,秦国拿什么约束?不如让赵国太子入秦为质,如此,秦国方能信赵国之诚。”
太子入质,形同软禁,赵武灵王绝不会答应。
苏代强压下慌乱,脑子飞转动,很快找到突破口:“相邦此言差矣。
太子乃赵国储君,若入秦为质,赵国朝堂必生动荡——到时候若有乱臣趁机作乱,秦国岂不是少了一个‘兄弟之国’?不如换个条件:赵国愿开放边境互市,秦国的盐铁可在赵国自由贩卖,税率减半。”
边境互市是张仪一直想推动的事。
秦国的盐铁产量远列国,若能在赵国自由贩卖,既能赚取巨额财富,又能通过盐铁控制赵国的经济命脉。
他看向惠文王,见惠文王微微点头,便知此事有戏。
“秦王,”
张仪躬身道,“赵国愿割三城、献岁贡、开互市,诚意已足。
臣以为,可接受赵国求和。
一来,秦国可借此休养生息,积累国力;二来,可借‘兄弟之国’的名义,牵制赵国与齐、楚结盟;三来,边境互市能为秦国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,为日后东进打下基础。
若强行攻打赵国,不仅会消耗国力,还可能给齐、楚可乘之机。”
“王翦,你怎么看?”
惠文王看向武将行列,王翦虽主战,却也知张仪所言有理。
他抱拳道:“臣以为,相邦所言极是。
秦军虽胜,却也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