脖子，&0t;铁器凉了就废了。
&0t;
李屠户冷笑一声，刀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：&0t;左庶长说了，法比铁硬。
你要是不去，我就把你这铺子拆了当证物——私藏铁器，也能治罪。
&0t;
这话像块烧红的烙铁，烫得墨丁一哆嗦。
他知道李屠户说得出做得到，上个月城东的木匠铺就是因为拒缴新税，被兵卒把刨子斧头全抄走了。
他咬着牙瞪着李屠户，突然觉得那道刀疤像条吐着信子的蛇。
&0t;师父，去吧。
&0t;石夯拉了拉他的衣角，&0t;里正说过，只要咱没犯法，去了也能回来。
&0t;
墨丁狠狠往地上啐了口唾沫，唾沫星子溅在李屠户的皮靴上：&0t;这新法，就是捆人的绳索！
&0t;
&0t;绳索？&0t;李屠户弯腰擦掉鞋上的唾沫，&0t;去年你儿子在河西当差，被魏兵砍了头，咋没人说魏人的刀是绳索？&0t;他直起身，声音陡然拔高，&0t;左庶长说了，守法的人，绳索也能变成垫脚石；犯法的，金銮殿也是断头台！
&0t;
这话戳中了墨丁的痛处。
他儿子死的那天，栎阳飘着雪，兵卒把尸体抬回来时，胸口的窟窿里还塞着半块冻硬的麦饼。
那会儿他跪在献公的宫门外，求官府为儿子报仇，可官老爷们只丢给他两匹麻布——现在新法说，斩一颗魏兵级赏一级爵位，可他连儿子的仇都还没报。
&0t;走就走。
&0t;墨丁捡起地上的粗布褂子，往肩上一搭，&0t;但我这铺子要是少了根钉子，我跟你没完。
&0t;
李屠户没接话，转身吆喝着往前走。
墨丁跟在人群里，听见石夯在身后小声说：&0t;师父，昨日里正说，如实举报能得半亩田呢。
&0t;
&0t;你说啥？&0t;墨丁猛地回头，眼睛瞪得像铜铃，&0t;你想让我学李屠户那样，盯着街坊邻居的后脖颈子过日子？&0t;
石夯吓得缩了缩脖子：&0t;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，要是早有人举报张三，咱也不用被连累&0t;
&0t;放屁！
&0t;墨丁低骂一声，却突然没了底气。
他想起三天前，确实看见张三鬼鬼祟祟地往地窖里搬粮食，当时只当是他又在偷藏税粮。
要是那会儿他多嘴问一句，现在是不是就不用走这趟浑水？
队伍慢慢挪到巷口，阳光突然泼下来，晃得人睁不开眼。
墨丁看见张三被两个兵卒反剪着胳膊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，往日油滑的眼睛此刻像只被踩住的兔子。
他的婆娘抱着个襁褓，里面的婴儿哭得声嘶力竭，兵卒要夺孩子，那女人死死抱着不放，指甲抠进了兵卒的胳膊。
&0t;作孽啊。
&0t;人群里有人叹气。
墨丁却别过脸，盯着西市口那棵老槐树。
去年春天，他还在树下给石夯讲怎么辨认铁矿石，现在树底下围着一群看热闹的，指指点点像看耍猴。
走到县府门口时，墨丁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。
回头一看，是里正赵二牛，这汉子去年因为多打了三石粮，得了官府赏赐的布帛，现在见了谁都笑盈盈的。
&0t;墨老铁，别担心。
&0t;赵二牛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&0t;左庶长有令，只要经查实没窝藏魏兵，午时前就能回家。
&0t;
&0t;回家？&0t;墨丁扯了扯嘴角，&0t;家都被你们这群人拆了，回哪儿去？&0t;
赵二牛脸上的笑僵了僵，从怀里掏出块麦饼：&0t;先垫垫肚子。
我已经跟县吏说了，你那铺子让石夯先看着，他是外乡人，不算在伍里，不用来受审。
&0t;
墨丁没接麦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