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劲。”
春生看着少年亮的眼睛,心里的愧疚慢慢变成了一股热流。
是啊,怕有什么用?鬼子的枪杆子不会因为害怕就缩回去,保甲的锁链也不会因为害怕就断开。
只有像老周说的那样,攥紧拳头,才能砸断锁链。
天亮时,老周把他们从地窖里叫出来,递给他们两套破旧的农民衣服:“换上,跟我走。”
两人跟着老周穿过几条小巷,来到镇外的一片玉米地。
玉米秆长得齐腰高,密不透风。
老周停下脚步,指着远处一片树林说:“过了那片林子,就是根据地的地界。
那边有人接应你们。”
“老周叔,我们……”
春生想说对不起,却被老周打断。
“别说了,”
老周拍拍他的肩膀,“临河镇不止你们两个想干事的青年。
昨晚,城西的登记处也被烧了,档案毁了大半。
鬼子现在焦头烂额,他们的日子不多了。”
春生和狗剩对视一眼,眼里都闪着光。
原来,昨晚有那么多人在行动,原来,像他们一样揣着火的青年,还有很多很多。
“去吧,”
老周催促道,“到了根据地,好好学本事,将来回来,把临河镇的锁链全砸断!”
两人点点头,转身钻进玉米地。
晨露打湿了裤脚,却觉得浑身热。
春生回头望了一眼被晨雾笼罩的临河镇,登记处的岗楼还在,但他仿佛已经看到,那里的高墙正在一寸寸崩塌。
穿过玉米地,走进树林,果然有两个穿灰布军装的战士在等着。
他们腰间别着手榴弹,枪上的刺刀在晨光中闪着冷光。
“你们是从临河镇来的?”
一个战士问。
“是!”
春生挺直了腰板,“我们要加入抗日队伍!”
战士笑了:“好啊,最近像你们这样的青年,我们收了不少。
走,跟我们回营地,队长等着见你们呢。”
走在通往根据地的小路上,春生看见路边的草叶上挂着露珠,远处的山坳里升起炊烟。
他想起临河镇那些还在日伪统治下的乡亲,想起米铺老板、老周,还有那些没见过面却一起行动的同伴。
根据地和沦陷区之间,就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,把所有人的心都串在了一起。
队伍越走越长,身后又跟上来几个青年,有的背着包袱,有的空着手,脸上都带着跟他一样的神情——有忐忑,但更多的是坚定。
他们知道,前方的路还很长,斗争还很残酷,但只要大家拧成一股绳,这股力量就不可阻挡。
太阳升起来了,照在远处的山头上,金光闪闪。
春生觉得,那不是阳光,是胜利的曙光,正在一点点驱散笼罩在国土上的阴霾。
他握紧了拳头,跟着队伍大步向前,脚下的土地仿佛都在震动,像是无数颗心在共同跳动,汇聚成一股奔向光明的洪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