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盯着案头的《求贤令》,想起五年前自己写下“诸侯卑秦,丑莫大焉”
时的咬牙切齿。
最终,他扶起甘龙,却只说了一句:“先生可还记得,少梁之战时,我秦军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?”
第四章破茧之痛:流血后的蜕变
真正让百姓开始动摇的,是秋收后的粮仓。
陇县的王老汉望着自家新分的二十亩良田,田里的粟米比往年井田多出三成。
当官府的牛车送来铁制农具时,他才现,所谓“废阡陌”
并非夺田,而是让耕者有其田。
更让他震惊的是,同村的少年李三娃,竟因在秋收中垦荒有功,被赐爵“公士”
,从此免服徭役——这在过去,是只有贵族子弟才能享有的荣耀。
但阵痛仍在持续。
冬月里,商鞅推行的“郡县制”
触碰到了贵族的根本利益:杜挚的封邑被改为杜县,他的家臣失去了治权。
老贵族联合西戎部落,煽动百姓谎报灾情,企图制造粮荒。
商鞅却带着粮官直抵陇西,当他在雪地里挖出贵族私藏的十万石粮食时,随行的士兵们都红了眼——这些粮食,足够让前线的秦军多支撑三个月。
“私藏粮食者,按‘盗粮罪’论处,全家没为官奴。”
商鞅的命令再次引震动,但这一次,百姓们看着被开仓赈济的粮车,眼中的恨意渐渐变成了复杂的情绪。
有人在深夜悄悄往商鞅官邸送去粟米,却被原封不动地退回,附信只有八个字:“法者,所以爱民;礼者,所以便事。”
第五章破晓时分:动荡中的前行
变法次年开春,咸阳城南校场。
商鞅看着队列中整齐的新军,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。
这些士兵来自不同郡县,许多人曾在变法中受过罚,此刻却挺直脊背,因为他们知道,每一次斩都可能让自己从“庶民”
变成“贵族”
。
忽然,远处传来马蹄声,河西前线的斥候浑身是血地滚落马鞍:“魏将公孙痤率五万大军来犯!”
商鞅接过军报,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少梁城——那是秦孝公父亲战死的地方。
他转身看向校场,高声问道:“诸位可还记得,去年此时,你们为何受罚?”
队列中响起参差不齐的回答:“私斗!”
“匿田!”
“抗役!”
商鞅点头:“今日,你们有机会将这些耻辱,化作敌人的血!”
当秦军开拔时,咸阳百姓涌上街头。
他们看着曾被自己咒骂的“酷吏”
骑在马上,铠甲下露出的袖口已磨破,却没人注意到商鞅藏在袖中的手,正紧紧攥着一块旧玉——那是秦献公临终前赐给孝公,孝公又转赠给他的信物,上面刻着四个字:“变法到底”
。
此战,秦军斩七千,夺回河西三城。
捷报传回时,商鞅正在审理最后一起贵族抗法案。
当他听到欢呼声从窗外传来,终于放下手中的竹简,望向窗外渐暖的春风——他知道,秦国的蜕变才刚刚开始,而所有的怨声载道,终将在铁与血的洗礼中,化作强国的基石。
尾声:在质疑中种下未来
变法第三年,商鞅颁布《废世卿世禄制》,彻底斩断贵族世袭根基。
甘龙在府中吐血而亡前,曾望着商鞅的官邸方向叹道:“此子若死,秦必强;此子若生,秦必危。”
他不知道,此时的商鞅正在草拟《统一度量衡》的条文,案头摆着百姓送来的木尺,上面刻着“商君之法,虽严却公”
。
咸阳城头,那根曾用来“徙木立信”
的木杆依然矗立,只是如今无人再质疑它的分量。
当暮色笼罩城池,有人看见商鞅独自登上城楼,望着远处农田里星星点点的灯火。
夜风掀起他的衣摆,露出腰间陈旧的佩剑——那是他从魏国带来的唯一信物,剑柄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