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被当做嫌犯押进牢房。
而这值守房中虽陈设简陋,榻、几而已,但倒也洁净。
陆北顾知此刻心头焦灼无益,何况昨日惊涛骇浪般的一昼夜,几乎未曾安枕,今日殿试又耗尽心神,身子早已倦极,遂吹熄油灯,和衣卧于榻上。
然思绪纷纭,岂能遽眠?
黑暗中,唯闻更漏声声,远处街市隐约传来梆子响动。
窗外月色如水,透过棂格洒在青砖地上,一眼看过去,真就如一层霜一般。
他阖目,脑海中却浮现日间殿上写《民监赋》的字句,又想及姐夫贾岩陷于囹圄生死未卜,忽而又念及福康公主在帘后那道模糊却关切的目光。
心中一时凛然,一时温澜,辗转间,他渐觉眼皮沉重,终是沉入浅睡。
正朦胧之际,忽闻院中脚步杂沓,火把的光影跃窗而入,还有人声低促交错。
陆北顾倏然惊醒,坐起侧耳。
“王公回来了!”
是王安石吗?为什么他会这时候回到开封府衙?
他心头一紧,披衣悄步至门边,自隙中窥看。
只见门外的庭院里,路过的王安石风尘仆仆,火光跃动下面色很是凝重。
王安石的差遣是提举开封府界诸县镇公事,实际上,今天正是因为下午的时候,城外出了桩命案他赶过去查,所以才会这么晚回来。
而包拯显然是知道这起突发案件的,所以并没有回家休息,晚上也留在了府衙里。
王安石来到了包拯歇息的地方。
“介甫回来了。”
“包公。”
包拯已经是六十岁的老人了,上了年纪,精力自然不如才三十六岁的王安石,晚上睡眠又不好,所以被叫起来之后当即就有些头晕目眩。
他坐在榻边缓了半天,才算是恢复了正常。
“说说吧,下午城外说有命案,是怎么回事?”
王安石刚才也没催,借这个空儿,他扶着桌子把粗气给喘匀了。
“下午的时候,城外有人在官道上奔逃,身上全是血,后面还有两个持械凶徒在追,正好遇到咱们负责巡逻的差役,这人就被救了下来,不过差役当时忙着救人再加上对方持械且人多,就没去反追,让这两个凶徒给跑了。”
一般来讲开封城周边的县镇还是比较太平的,一个月都不见得能遇到一起凶案,而负责官道巡查的差役自然也不是什么精锐,这种做法无可厚非一个月就这么几贯铜板,巡个逻而已,拼什么命啊?
包拯点了点头,示意王安石继续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