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陆北顾先细看其中关于麟州历史沿革与边界纠纷缘由的追述部分。
麟州和府州,是大宋在“几”字型的河套地区仅有的两个黄河以西的军事重镇,分别承担着对夏国和对辽国的军事防御任务。
庆历年间第一次宋夏战争结束,李元昊归顺称臣,当时的麟州知州张继勋奉诏确定正式的两国边界,但找不到相关的档案文书,于是询问麟州本地人都巡检王吉及当地父老,得到的说法是在李元昊的祖父李继迁未叛变时,麟州辖境西面到俄枝、盘堆及宁西槵,距离屈野河都有一百多里,而西南则是到双烽桥、杏子平、弥勒、长干、盐院等地,距离屈野河都有七十多里。
咸平五年李继迁围攻麟州,攻陷了浊轮、军马等寨堡,大中祥符二年才设置了横阳、神堂、银城三寨,都在屈野河东岸,又让寨将与边境部族酋长划分边界,当时划分是横阳寨西到旧俄枝寨四十里;麟州城西到大横水六十里,西南到浪爽平五十里;神堂寨西到伺候槵三十五里,西南到赤犍谷掌四十里,再往南到野狸坞三十里;银城寨西到榆平岭四十里,西南到清水谷掌五十里,再往南到洪崖坞四十里,再往南到道光谷、中岭上六十里。
“所以,在太宗朝和真宗朝,屈野河西岸的土地,虽然名义上归大宋的麟州管辖,但实际上是由当地部落酋长统治的.”
陆北顾微微蹙眉。
宋夏边境的那些酋长,无论是横山豪酋,还是河西土酋,全都是墙头草,哪边强大,他们便依附于哪边,没有任何忠诚可言。
接下来的事情要怎么发展,他几乎都能猜到了。
果然,到了天圣初年,屈野河西岸的部落大多投靠了党项人,再加上麟州官员为了屈野河西岸的职分田闹得很厉害,河东路转运使司干脆就上奏将屈野河西的土地一律划为禁地,官府和私人都不准耕种,大宋百姓有偷偷去耕种的,已经投靠了党项人的部落民就抢走他们的牛,还说“你们宋朝的官员都不敢耕种,你为什么来这里?”,于是屈野河西岸的土地就成了荒地,但名义上拥有这些土地的百姓仍然要每年纳税无法免除,在麟州当地被称为“草头税”。
再往后,李元昊正式立国称帝,第一次宋夏战争开始,党项人开始在道光谷、洪崖坞之间设立木栅建了三十多个小寨堡,守军耕种寨堡旁边的田地,但等到庆历和议之后,其实夏国侵占的屈野河西岸也仅仅十多里而已,还不是大问题。
于是当时麟州知州张继勋的建议是“现在如果把河西定为禁地,反而更助长党项人的贪心,会进一步进逼河西土地,耕种放牧,甚至兴建寨堡,逼近麟州城,对我们不利。如果用咸平五年以前的边界,又太远难以守卫,所以请求以大中祥符二年所立的边界为准。”
但当时因为大宋刚重新订了盟约,不想与夏国明确划分边界,而张继勋后来也因划界问题的“自作主张”而被免职,继任的知州从此不敢多事,于是禁止所有官吏百姓过河西,敢于冒着与夏国斥候遭遇风险去河西巡逻的边将也被弹劾,从此宋军不敢过河,而各堡寨的官员也乐得不生事,这样短时间内敌人就不会越境,他们就能安然任职期满升官,所以禁令执行得特别严厉。
而党项人起初还观望不敢妄动,几年之后,熟悉了麟州官吏的不作为,就肆意在屈野河西岸开垦耕种,现在甚至公然指着屈野河中心为界,在冬天结冰之后,党项骑兵还会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