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了!”
他低吼一声,不顾臂膀上被划开的伤口,带领手下向着通道更深、更黑暗处追去。
而在另一边的布政坊,一场剧烈的爆炸突然响起,火光冲天,浓烟滚滚,那是鬼谷道死士在自知无法逃脱后,引燃了随身携带的火药,意图销毁证据,阻挠追兵,其决绝令人心惊。
整个大兴城的夜色,仿佛被这些在暗处激烈碰撞、绞杀的力量搅得支离破碎,暗流汹涌。
二
与此同时,大兴城各主要城门,尤其是正对联军主力的北面景曜门、华林门,以及承受了李建成部连日猛攻的西面金光门、延平门,气氛同样紧张到了极点,如同拉满的弓弦,一触即发。
虽然白日里联军因杨广的惊天现身、血腥立威与突如其来的“休战”提议而暂时退却,但城头每一位经验丰富的将领都深知,这绝非意味着危机解除。
阴世师铁甲未解,须发戟张,亲自巡防在景曜门城头,他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警惕的鹰隼,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城外那片黑暗中连绵无尽、如同繁星坠地般的联军营火。
他麾下的将士,尽管身心俱疲,许多人身上还带着白日激战留下的伤痕,却依旧紧紧握着手中已然卷刃的兵刃,沉默地依托着垛口和连夜加固的防御工事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城墙后方,滚木擂石被重新检查、堆积得更高;架在灶上的大锅里,浑浊的热油和金汁在柴火的舔舐下微微翻滚,散发出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,准备着迎接明日可能更加残酷的战斗。
“将军,”一名副将压低声音,快步上前禀报:
“各段城墙都已按照魏王殿下吩咐,增立草人,披挂多余衣甲,远处观之,与真人无异。巡逻队次也已调整完毕,增加了巡逻频率,但每队人数减半,以扩大覆盖范围,制造守军充足的假象。”
阴世师点了点头,粗粝的手掌摩挲着冰冷的城砖,目光依旧死死锁定城外:
“让兄弟们轮流歇息,抓紧时间吃口干粮,但兵器不许离手。今夜尤为关键。联军虽退,但李渊、李密、窦建德这些枭雄,哪个都不是易与之辈,难保不会趁夜发动偷袭,或者以小股精锐试探我虚实。”
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担忧,就在子时前后,城外联军大营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。
紧接着,只见数支装备精良、行动迅捷的小队,借着浓重夜色的掩护,如同鬼魅般脱离大营,悄无声息地向城墙方向快速移动过来,队形散而不乱,显然是经验丰富的老兵。
“敌袭!西北方向,距墙三百步!”
哨塔上的哨兵立刻发出了尖锐的警报,打破了夜的沉寂。
城头守军瞬间进入战斗状态,弓弩手迅速就位,箭簇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。
阴世师却眯起眼睛,仔细观察了片刻,随即摆了摆手,沉声下令:“
不必惊慌,是试探性的佯攻。传令各段,以弓弩覆盖驱离即可,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擅离岗位,不得出击!”
果然,那几支联军小队在进入守军弓箭有效射程边缘后,并未强行突进,而是迅速利用地形起伏后撤,其间甚至故意制造了一些响动,显然是在试探守军的反应速度、防御密度以及指挥官的定力。
这一幕,让阴世师更加确信杨子灿之前的判断——联军虽然暂时退兵,但始终如同耐心的猎豹,在黑暗中逡巡,寻找着守军可能出现的任何一丝破绽。
老将骨仪,则坐镇位于皇城与宫城之间的承天门,这里是内城的最后屏障,也是万一外城被破后的核心防御节点。
他同样彻夜未眠,调动着手中有限的精锐兵力,反复检查着内城诸门那粗壮的门闩是否牢固,守备岗位是否无懈可击。他不仅要预防城外的强攻,更要警惕任何可能的内乱,或者鬼谷道之类势力小股精锐的渗透突袭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明知山有虎、偏向虎山行的悲壮。
从阴世师到骨仪,再到每一名普通的守城士卒,心里都清楚,明日,当太阳升起之时,必将是一场比之前任何一天都更加惨烈、更关乎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