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不断渗出,被旁边的雪儿小心擦拭。
她已换上经过严格消毒的白色罩衣,双手浸泡过高度酒精。
身旁的案几上,打开的粟末地特制急救箱格外醒目:精巧闪亮的手术刀具、特制缝合针、羊肠线、纱布、棉团,以及那几个贴着“磺胺”、“强效止血粉”标签的瓷瓶和那瓶气味刺鼻的高度酒精。
灵儿在一旁紧张地准备好热水和干净布帛,脸色苍白。
徐昭燕则紧握短刃,守在帐门内侧,耳朵竖立,警惕着外界任何一丝异动。
远处周遭,向善志的鬼面军层层布防,每一张鬼面下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漆黑的树林。
更远处,马三宝则带人在两里到四里的外围的制高点,潜伏警戒。
这里,除了她们这几个绝对核心的心腹,再无旁人。
窦璡、李仲文、何潘仁等将领,皆被蒙在鼓里,只知主帅因“旧伤复发”需极度静养,暂由徐司马、马长史和向将军代行指挥,并严令各部坚守营垒,无令不得外出。
陈音儿深吸一口气,眼中闪过决然。
她回忆起密文中那些超越时代的医学步骤,稳定了一下微微颤抖的手,目光落在李秀宁高耸的腹部。
下一刻,那柄锋利无比的手术刀,精准而果断地划下...
一场寂静无声却惊心动魄的生命接力,在这与世隔绝的山谷中紧张上演。
每一秒,都漫长如年。
徐昭燕的掌心全是冷汗,帐外山林的风声鹤唳都仿佛变成了鬼谷道徒逼近的脚步。
时间,就这样慢慢流淌着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一声极其微弱,却清晰无比的婴儿啼哭声,如同划破暗夜的第一缕晨光,骤然从帐内传出!
“哇...哇...”
哭声细若游丝,却瞬间击中了帐内外所有人的心神!
“生了!!”
徐昭燕猛地捂住嘴,喜极而泣,却又立刻强行压下声音,警惕地望向帐外。
向善志按在刀柄上的手骤然收紧,侧耳倾听片刻,对黑暗中也同样紧绷着神经的马三宝传递出“安全”的信息。
帐内,陈音儿却丝毫不敢放松。
婴儿早产,异常孱弱,皮肤皱红,但生命迹象尚存。
她迅速进行清理、包裹,然后用羊肠管给孩子的嘴中注入羊奶和特殊药粉混合的汁液……然后将其交给身边的其他人,自己忙着处理刀口打开的李秀宁。
好久,陈音儿带来的小侍女(也是妇产医生了)带着众人小心处理好这个像一只难看的小老鼠的“男孩”包好,然后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据说是某人亲自编织的名为“暖箱”的精巧篮子中,交给灵儿小心看护。
此时,更大的难关仍在昏睡不醒的李秀宁身上——出血仍未完全止住,鬼谷秘术反噬导致的气机紊乱让情况万分棘手。
这就看陈音儿的了,这里没有任何人代替她。
她迅速而谨慎地使用磺胺粉处理内部,又以特效止血粉覆盖外部,进行精细的从里到外的层层缝合。
她的全部精神都凝聚于此,深知真正的考验在于接下来的抗感染和恢复,这需要时间、药物,更需要运气……
一直守在旁边监视和守护的徐昭燕,看着眼前的一切,不由得喃喃自语:
“生了?!!终于……”
徐昭燕,几乎要瘫软在地。
外边的向善志那握剑的手,几乎要攥出水来……
三
几乎就在这声微弱啼哭响起的同一时刻,长安城以西百余里通往京师的官道旁。
这儿,是一处隐秘的山坳。
好几个时辰之前,这里经历了一场短暂却极其惨烈的厮杀。
吐万绪亲手组建、负责押送宇文党核心成员及那件“特殊物品”的秘队,遭遇了毁灭性的突袭。
尸体横七竖八,死状凄惨。
许多护卫并非死于寻常刀剑,伤口呈现出诡异的焦黑、腐蚀或冰冻痕迹,仿佛被非人的力量所伤。
装载囚犯的牢车被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