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在地方推行 “南赣乡约”,让百姓 “互相劝勉,孝顺父母,尊敬长上,和睦乡里,教训子孙,各安生理,毋作非为”,用民间自治的方式实现 “礼乐教化”。这种 “知行合一” 的实践,是对孔子 “退而修经” 的呼应 —— 理想不必等待朝堂的推行,每个人都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让它生根发芽。
六、梦境的象征:理想与现实的中介
在中华文化的长河里,梦境始终是连接理想与现实的摆渡船。《诗经?小雅?斯干》记载周人建房时的吉梦:“吉梦维何?维熊维罴,维虺维蛇。大人占之:维熊维罴,男子之祥;维虺维蛇,女子之祥”,用梦中的熊罴、虺蛇预示子孙兴旺。《左传?成公十年》记载晋景公梦见 “大厉,被发及地,搏膺而踊”,醒来后 “召桑田巫。巫言如梦”,不久便去世,梦成为命运的预告。而孔子的 “梦见周公”,将梦的象征意义提升到新的高度 —— 它不再是吉凶的预兆,而是理想信念的镜子,梦境的清晰与否,反映着内心对理想的执着程度。
“不复梦见” 后,孔子把梦中的对话转化为笔下的文字,完成了从 “梦语” 到 “文语” 的转变。他删订《诗经》时,特意保留了《大雅?文王》“文王在上,于昭于天。周虽旧邦,其命维新”,因为这句诗道出了周公辅佐文王开创基业的精神;收录《周颂?清庙》“于穆清庙,肃雍显相。济济多士,秉文之德”,因其歌颂了周公建立的宗庙祭祀制度。修撰《礼记》时,他详细记录 “投壶之礼” 的步骤、“乡饮酒礼” 的宾主问答,甚至 “士相见礼” 中 “冬用雉,夏用腒”(冬天送野鸡,夏天送干野鸡)的细节,这些看似琐碎的记载,都是对梦中周公所言 “礼细节也,不可不察” 的回应。
现代心理学为解读 “梦周” 提供了新的视角。弗洛伊德在《梦的解析》中提出 “梦是潜意识中被压抑欲望的伪装满足”,孔子的 “梦见周公”,正是 “恢复周礼” 这一被现实压抑的欲望,在梦中以清晰的形象呈现 —— 周公的谆谆教诲,其实是孔子内心对理想的自我肯定。荣格则认为梦是 “集体潜意识” 的显现,周公在孔子梦中反复出现,可能是中华文明 “礼乐原型” 的象征,代表着中华民族对秩序与和谐的集体向往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,“梦周” 都是孔子深层心理的流露,是理想主义精神在潜意识中的自然绽放。
七、理想的守望:从 “梦周” 到 “传周”
孔子晚年的 “退而修六经”,是一场从 “追梦” 到 “传梦” 的庄严接力。他深知自己无法亲历周礼复兴的那一天,便选择成为传递理想的火炬手。整理《周易》时,他为乾卦写下 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” 的《象传》,这何尝不是对周公 “敬德保民” 精神的现代诠释?编纂《尚书》时,他将《周书》放在突出位置,因为其中 “民惟邦本,本固邦宁” 的思想,是周公政治智慧的核心。这种工作不是简单的文献保存,而是对理想的重新编码 —— 就像将珍贵的种子脱水封装,以便在未来的土壤中重新发芽。
孔门弟子成为这场接力的下一棒。颜回 “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” 却 “不改其乐”,他从周公的 “安贫乐道” 中汲取力量,将对理想的坚守内化为精神的愉悦,孔子赞他 “其心三月不违仁”(《论语?雍也》)。子贡 “利口巧辞”,却用周公的外交智慧 “存鲁、乱齐、破吴、强晋”,《史记?仲尼弟子列传》记载他 “故子贡一出,存鲁,乱齐,破吴,强晋而霸越。子贡一使,使势相破,十年之中,五国各有变”,将周礼的 “和为贵” 理念转化为外交策略。子夏在西河讲学,“为魏文侯师”,他传授的不仅是六经文本,更是周公 “教民稼穑”“明人伦” 的实践智慧,《后汉书?徐防传》记载 “《诗》《书》《礼》《乐》,定自孔子;发明章句,始于子夏”,他的教学让周公之礼在三晋大地扎下根来。
“传周” 的本质,是让理想突破时空的限制。周公的理想原本只属于西周,经孔子整理六经,它成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