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钱惟郎一边喝酒,话也渐渐密了起来,“这便是你聪明的地方了,市舶司的事何必太认真,都交给底下人去做就是。我们将更多银钱拿到手里,这才是真的。为官者,辛苦一场,也没人念你的好,最后落得一身病。还不如早早醒悟了,多多赚些钱来傍身,自己舒服了才是真的。像我那些个皇叔就是死脑筋,今日争这个官,明日抢那个官,真都抢到自家手里又如何?既不能当钱使,又不能当饭吃,没半点用处。”
说着,他又冷笑道,“哼,还敢瞧不起我?他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样子,我好歹是官家钦点的驸马都尉,是官家的亲姑爷。他们算个甚么?不过只是太宗皇帝远房旁枝的远亲,他以为都姓赵,就能当自己是皇亲了?他那个爵位连世袭的资格都没有,我倒要瞧瞧,他能乐到几时去。”
韩晚不敢接口,喏喏应着,一面又给钱惟郎倒酒,只听他又道,“皇叔再不济事,他手里却有永丰仓,只这一件,他便强过我去。我却没有!这说到底,还是你不会办事,郭琇手里握着几个封桩仓库,玩得团团转,怎地,你韩舶使守着杭州市舶司,却弄不来一个封桩库么?”
韩晚见驸马斥责,只得陪笑道,“驸马不知,封桩库一应都是地方转运使在打理,我只一个小小的市舶司,原没有资格去碰封桩库的。但驸马安心,那两浙路的转运按察使韦骥是和咱们一头的人,有他从旁协察封桩库,咱们也可借他的手,去讨一个来给驸马用。”
钱惟郎吃了几杯酒,有点醉醺醺的样子,他并没有听懂韩晚所说的其中关窍,但他却听到了最后一句话,便笑着点了点头,“这就是了,你叫他照着郭琇的样子,也去弄一个永丰仓来,给咱们存放货物使用,到时走货的钱,也少不了他的一份就是了。”说着,他又向韩晚道,“北苑试新快要到了,叫你的人先去建州一趟,先于北苑的人送些茶货过来,我有用。”
韩晚赶忙答应了,见钱惟郎有些醉意,他便起身告辞。
从公主府出来,韩晚转头回府,叫下人去唤了自己的亲家、朱家员外朱紫慎过府一叙。
朱紫慎匆匆赶到韩府,韩晚正坐在书房里喝茶,颇有些洋洋自得,朱员外瞧他红光满面的样子,便笑着问最近有何喜事。
韩晚笑道,“亲家来了,快坐。确有件大喜事:白家的案子这个月便落定了,我方才与驸马都尉言明,细色纲的纲运交引也一并交给亲家来做,驸马也允准了。”
朱员外听了,也不觉高兴起来,忙应了,“请韩舶使放心,我这里一应的人都已准备好,随时可将船队接过来,决不耽误韩舶使和驸马都尉使用。”
韩晚笑着点点头,二人又吃了茶,朱员外又问道,“白家的家产不少,难不成是要全部查没吗?”
韩晚笑道,“他家产再多,也不能与官府硬碰。谁让他这一次越了界,市舶司掌管一州的口岸,难道抽解博买这些也要听他的不成?说到底,还是他不懂其中要领,才有此一劫,最后落个不得善终,家产全部查没。到那时,我将他家上好的庄子田地拨到亲家这里,再加上他家的船队和漕运渠道,从此你便是杭州首富了,再没人能与你相比。”
朱员外听了,忍不住垂头叹了口气,“唉,说起来那白员外我也认识,是最和善的一个人,年纪轻轻却极有见识,人也聪明,当真可惜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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