扯着嗓子回答,随即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,尴尬地挠了挠头。
赵将军点了点头:
“枪没了可以再配。
人活着就好。”
他转向另一张床上,黑狐正靠墙坐着,手里拿着一本卷了边的旧书,眼神却空洞地没有聚焦在书页上。
他脸色苍白,眼睑下有着浓重的阴影,整个人散着一股极度疲惫后的沉寂,与平时那种书卷气与锐利交织的气质截然不同。
“黑狐。”
赵将军的声音放得更轻了些。
黑狐似乎没有听见,依旧盯着手中的书。
“王文渊上尉!”
赵将军提高了些许音量。
黑狐的身体微微一震,猛地抬起头,眼神聚焦在将军脸上,目光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战场杀意和混乱的碎片。
他迅合上书,下意识地想站起来,动作显得有些僵硬。
“坐!”
赵将军再次制止,目光锐利地审视着黑狐的状态,“心理医生怎么说?”
黑狐沉默了几秒,嘴唇动了动,才低声道:“报告将军……需要……需要时间调整。
开了药。”
他的声音干涩,带着一种被强行压抑的疲惫。
赵将军没有再追问,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,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:
“你做得很好。
休息。
这是命令。”
“命令”
二字,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。
最后,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靠墙那张行军床上的威龙身上。
威龙在赵将军进来时就已经睁开了眼睛,此刻正艰难地支撑着身体,试图坐得更直一些。
他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,那道斜贯眉骨的伤口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。
赵将军大步走到威龙床边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将军高大的身影在威龙身上投下一片阴影,带来无形的压迫感。
近距离看,将军脸上的疲惫更加清晰,眼白布满血丝,嘴唇干裂起皮,连鬓角都似乎多了些刺眼的白霜。
贝尔格莱德周边绞肉机般的各条战线,显然已将这位战区最高指挥官榨到了极限。
“威龙。”
赵将军的声音低沉,听不出太多情绪,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。
“将军!”
威龙的声音嘶哑,他抬起那只没有输液的手,试图敬礼,但手臂的剧痛和虚弱让动作显得笨拙而无力。
赵将军伸手,轻轻按下了威龙的手臂。
他的手掌宽厚有力,带着冰冷的温度。
“伤得……不轻。”
他的目光扫过威龙腿上的石膏,胸前的绷带,以及脸上那道伤口。
“报告将军!”
威龙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胸腹间的剧痛和喉咙的灼烧感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,“都是皮外伤!
骨头断了接上就行!
内出血也止住了!
我请求立刻归队!
雪豹那边刚稳住,‘铸铁厂’和古堡还在哈夫克手里!
兄弟们都在拼命,我不能躺在这里!”
他的语极快,眼神灼灼地盯着赵将军,充满了不甘和渴望,仿佛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受伤猛兽。
“铸铁厂……”
赵将军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,语气平淡,但威龙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凝重和忧虑。
将军的目光越过威龙,似乎穿透了病房的墙壁,投向了城南那片正在燃烧的土地。
“那里的情况……比预想的棘手。
哈夫克把整个钢铁厂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堡垒,地下管网密布,火力点层层叠叠。”
将军的声音不高,却如同冰冷的铁锤,一下下敲打在威龙的心上。
“所以将军!
我更应该回去!”
威龙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更加嘶哑,甚至带着一丝颤抖,“我是特战部队的头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