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无名的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,“亲生母亲在战火停息后,放下了枪,隐姓埋名,在阿萨拉海岸线附近一个偏僻小镇的中学里,当起了体育老师。”
他的嘴角终于浮现出一抹真实的、极其微弱的暖意,“她…很平凡,晒得很黑,手上都是茧子,但眼睛很亮,充满了生命力。
她说她一直在找我,一直在为当年抛弃我而痛苦自责……”
素世的眼眶瞬间红了,她赶紧低下头,掩饰自己的失态。
“我们……算不上很亲近。
隔阂太深,时间太久。
但知道她在那里,平安地活着,平静地生活着,这就够了。”
无名继续说道,声音低沉而温和,“她最近……跟着她现在的丈夫,还有几个老战友,一起去麦加朝圣了。
她说那是她多年的心愿,想在和平之后,替所有在战争中逝去的人祈祷安宁。”
故事讲完了。
茶餐厅的喧嚣似乎重新涌了回来。
吊扇依旧嘎吱作响,隔壁桌几个学生在大声讨论着球赛,跑堂阿姐吆喝着“b餐两份加冻柠茶”
。
阳光依旧温暖地洒在红白格子的桌布上,照在无名平静的脸上,也照在素世微微颤抖的肩膀上。
沉默笼罩着小小的卡座。
素世低着头,长长的睫毛垂着,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。
她面前的冻柠茶,冰块早已融化,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,像无声的泪。
过了许久,久到无名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。
素世猛地抬起头。
她的眼圈通红,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,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,如同被泪水洗过的星辰,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心疼、理解和一种滚烫的、想要抚平一切伤痛的冲动。
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。
没有感叹,没有唏嘘。
她只是猛地从卡座里站起身,带得椅子腿在瓷砖地面上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在无名略带错愕的目光中,她绕过小小的桌子,两步就跨到了他面前。
然后,在茶餐厅这充满了烟火气和嘈杂声的角落,在午后的阳光和吊扇的嘎吱声中,在周围食客或好奇或茫然的目光注视下——
素世张开双臂,毫不犹豫地、紧紧地、用力地抱住了坐在那里的无名。
她的手臂环过他的脖颈,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。
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带着皂角清香的鬓角,温热的泪水终于无法控制地汹涌而出,瞬间浸湿了他肩头的衬衫布料。
她的身体因为用力拥抱和哭泣而微微颤抖着。
“埃利……”
她哽咽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,在他耳边响起,滚烫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,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心尖滴下的血,“……埃利……”
她只是反复地、用力地叫着他的名字。
那个被尘封的、承载着复杂身世与命运的名字。
这个拥抱,胜过千言万语。
是心疼他冰冷城堡里的孤寂童年,是愤怒于安娜贝尔母子的恶毒排挤,是感伤他与生母迟来的、带着遗憾的相认,是理解他选择“无名”
背后那沉重的割裂与新生……
所有的情绪,都化作了这个在喧嚣市井中、不顾一切的、滚烫的拥抱。
无名高大的身躯在素世扑上来的瞬间完全僵住了。
眼眸微微睁大,里面清晰地映着窗外的阳光和她身后食客好奇的脸。
茶餐厅的嘈杂声、食物的气味、周围的目光……
所有的感官信息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。
只有怀中这个用力抱着他、哭得浑身颤抖的女子,她的体温,她的泪水,她压抑在喉间的呜咽,她身上淡淡的、属于琴行松香和阳光的味道,无比清晰地、霸道地占据了他所有的感知。
一种陌生的、汹涌的暖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他内心常年筑起的、冰冷的堤坝。
那是一种被全然接纳、被深刻理解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