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头,肩膀垮塌。
梁露(南昌)安静地坐在女犯区域边缘,听着男犯这边的议论。
她高中毕业入伍,认知或许不如别人活络,但感受同样真切。
她记得班长教她整理内务,被子要叠成豆腐块;记得第一次参加演习,在野外又冷又怕,是战友分了她半块压缩干粮……那些简单的、带着体温的瞬间,与后来在武京伟等人威胁下的恐惧和屈服,像是来自两个世界。
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囚服粗糙的布料,那身绿军装的触感,早已模糊。
鲍玉佳听着这些七嘴八舌的回忆,心中五味杂陈。
他想起了自己刚入伍时的意气风,想起了在侦察连苦练技能被评为标兵时的自豪,更想起了那枚改变他一生命运的私刻公章——它葬送了他的军旅生涯,也间接把他推向了孙鹏飞的魔爪。
如果当初没有那个愚蠢的念头,如果点验时没有被现,他的人生轨迹是否会完全不同?这个假设像一根刺,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
他瞥了一眼不远处同样沉默的张帅帅,或许,他们都在思考同样的问题。
这场突如其来的“忆往昔”
,像一面破碎的镜子,映照出每个人心中那片曾经充满阳光、如今却已荒芜的领地。
部队的经历,对于在场的每一个人来说,都曾是荣誉、纪律、成长的象征,是人生中一段刻骨铭心的烙印。
然而,他们各自因为贪婪、懦弱、糊涂或者被胁迫,先后背离了曾经的誓言和信仰,最终殊途同归,身陷囹圄。
谈论声渐渐低了下去。
阳光挪移,墙影拉长,放风时间即将结束。
短暂的回忆带来的并非慰藉,而是更深的刺痛和对比鲜明的悔恨。
过去的荣光越是清晰,眼前的现实就越是灰暗。
那段共同的经历,此刻更像是一种审判,无声地拷问着每个人的灵魂:是如何从一名保家卫国的战士,一步步堕落成阶下之囚的?
队伍开始集合,犯人们默不作声地排成行列,准备返回阴冷的监舍。
高墙之上,哨兵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。
那些关于部队的零星话语,随风飘散,仿佛从未响起过。
但某些东西,已经在一些人心中悄然生了变化。
对有些人来说,是更深的麻木;对另一些人而言,或许是重新审视自身罪孽的开始。
逝去的荣光无法追回,但残存的人性,是否能在绝望的土壤里,寻找到一丝救赎的萌芽?这个问题,沉重地压在每个囚徒的心头,随着他们沉重的脚步,一步步迈向铁窗后的漫漫长夜。
hai