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城监狱的清晨,被一声尖锐的哨音划破。
厚重的监舍铁门依次打开,犯人们如同灰色的潮水,沉默地涌向盥洗室和食堂。
鲍玉佳跟在人群中,低垂着眼,尽量不引起任何注意。
自从张帅帅那次“意外”
摔倒后,他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感有增无减。
武京伟看他的眼神,不再是单纯的怨毒,而是夹杂了一种审视和急于下决断的焦躁。
而张帅帅本人,则像惊弓之鸟,远远避开所有人,连吃饭都缩在角落,快地扒拉几口便匆匆离开。
鲍玉佳知道,平衡已经被打破。
张帅帅的两次“失误”
,绝非偶然。
那更像是某种无声的反抗,一种在巨大压力下的崩溃前兆。
这虽然暂时缓解了他的直接危险,但也意味着武京伟被逼到了墙角,很可能采取更极端、更不可预测的行动。
他必须更加小心,同时,他也隐隐感到,监狱管理方似乎加强了对某些区域的关注,巡逻的频率和管教的目光都变得更加锐利。
在食堂打饭时,鲍玉佳与梁露有一次短暂的眼神交汇。
梁露的目光依旧平静,但鲍玉佳从中读到了一种警示的意味。
她微微摇了摇头,动作幅度小到几乎无法察觉,然后便低下头继续吃饭。
鲍玉佳心领神会,这是在提醒他,情况复杂,静观其变,不要轻举妄动。
这个看似“认知低下”
的女人,在长期的囚禁中,磨练出了惊人的洞察力和生存智慧。
与此同时,在监狱管理层的监控室内,气氛同样凝重。
监狱长、老陈以及几名核心管教正在分析当前形势。
“张帅帅昨晚的举报,内容具体,指向明确。
排水沟里的锯片已经起获,是重大物证。”
老陈指着监控屏幕上定格的武京伟影像,“武京伟的情绪极不稳定,报复心极强。
张帅帅的反水,可能促使他提前行动,或者改变目标。”
监狱长眉头紧锁:“我们的布控要继续外松内紧。
重点监控武京伟、伍华权、马文平的一切活动。
对鲍玉佳和张帅帅采取必要的保护性隔离措施,但在表面上不能做得太明显,以免打草惊蛇。
我们要的是人赃并获,彻底粉碎这个隐患。”
“张帅帅的转变是个关键点。”
一位负责心理评估的管教补充道,“他内心的良知尚未完全泯灭,这次选择举报,虽然出于自保,但也说明他有被挽救的可能。
对他的后续处理和引导很重要。”
“嗯,”
监狱长点头,“但现在要任务是确保监狱绝对安全。
通知各岗位,提高警惕,特别是工场、放风区等人员密集场所。
一旦现异常,立即按预案处置。”
命令被迅传达下去。
一张无形的大网,在新城监狱内部悄然收紧。
劳动时间,金属加工车间的噪音依旧震耳欲聋。
武京伟今天的动作明显带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戾气。
他操作机器时用力过猛,出刺耳的摩擦声,引来管教严厉的瞪视。
他不再试图靠近张帅帅,甚至懒得用眼神交流,但那冰冷的侧影,却散着比以往更浓的危险气息。
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、计算着最后扑击角度和时机的饿狼。
伍华权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种变化,显得更加唯唯诺诺,武京伟让他往东,他绝不敢往西。
而马文平则愈滑头,干活时总是离武京伟和可能的风暴中心远远的,一副明哲保身的姿态。
鲍玉佳被安排在一台相对独立的钻床前工作。
他能感觉到暗中有目光在保护自己,这让他稍感安心,但丝毫不敢放松。
他知道,武京伟这种人,不会轻易放弃。
真正的危机,往往爆于看似最平静的时刻。
下午放风时,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