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城监狱的转移囚车在晨曦中驶离南昌,车轮碾过潮湿的柏油路面,出规律而沉闷的声响。
车厢内,空气混浊,弥漫着汗水、恐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绝望。
鲍玉佳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,闭着眼,但并未入睡。
他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离开南昌监狱前最后一夜的惊心动魄,以及武京伟那淬毒般的眼神。
转移,意味着未知。
新城监狱以管理严格着称,但也意味着武京伟可能在新环境里更快地重新集结力量,或者……狗急跳墙。
鲍玉佳摸了摸额角已经淡去的疤痕,那是他上次冒险的印记。
他知道,自己举报武京伟越狱阴谋的行为,如同在狼群里划清了界限,在新地方,他要么被孤立,要么可能面临更隐蔽的报复。
武京伟坐在车厢另一头,同样没有睡意。
他歪着头,假寐的目光却透过眼缝,阴冷地扫过车厢里的每一个人,最终定格在鲍玉佳身上。
孙鹏飞倒台后,他凭借狠辣勉强维持着威信,但鲍玉佳的“背叛”
和越狱计划的流产,让他威望大跌。
他急需在新监狱立威,而没有什么比拿一个“叛徒”
开刀更能震慑人心了。
他需要时间观察,需要重新物色像沈舟那样有脑子的帮手(沈舟因越狱未遂已被严加看管,未同车转移),也需要摸清新城监狱的“规矩”
。
但鲍玉佳,必须为他所做的事付出代价。
这个念头,像毒藤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。
张帅帅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,低着头,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。
他的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挣扎。
武京伟的疯狂和沈舟的算计,让他亲眼目睹了这条不归路的尽头是何等黑暗。
越狱计划的失败,更像是一盆冰水,浇醒了他残存的理智。
他不想一辈子活在逃亡和更深的罪孽里。
可是,脱离武京伟的控制?他不敢想象后果。
武京伟在外面是否还有像孙鹏飞那样的人?会不会真的对自己家人下手?恐惧像枷锁,牢牢锁住了他。
梁露坐在女犯区域,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飞倒退的风景。
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趟转移意味着什么。
高墙内的斗争从不因地点改变而停止,只会换上更隐蔽的形式。
她担心鲍玉佳,那个一度被恐惧压垮却又最终鼓起微弱勇气的男人。
她也警惕着武京伟,那条被打伤后更危险的毒蛇。
她知道自己力量微薄,但经历了这么多,她不再是最初那个只会害怕的“认知低下”
者。
她像一株在石缝中生长的韧草,学会了观察,学会了沉默,也学会了在关键时刻,用不起眼的方式传递信息或制造混乱。
囚车经过数小时的颠簸,终于驶入新城监狱那扇更加厚重、布满电网的铁门。
压抑感扑面而来。
这里的围墙更高,岗哨更多,探照灯的光柱在傍晚的薄暮中交叉扫视,不留死角。
严格的入监程序比南昌更加繁琐和冰冷。
搜查、登记、放统一的灰色囚服、分配监舍……一切都在一种无声的肃杀中进行。
鲍玉佳、武京伟、张帅帅等被分在了不同的监区,但放风场地和劳动场所仍有部分重叠。
最初的几天,是在沉默的观察和试探中度过的。
新城监狱的犯人似乎更加冷漠,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。
武京伟几次试图在放风时靠近其他几个从南昌过来的犯人,包括伍华权(广东肇庆2010年入伍)等,用眼神和轻微的动作进行试探,但回应者寥寥。
这里的“老号”
们似乎自成体系,对外来者带着天然的排斥。
劳动被安排在监狱西侧的一片大型工场区内,里面进行着五金加工、服装制作等多种劳动项目。
鲍玉佳被分在服装车间,武京伟和张帅帅则在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