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东市局指挥中心,巨大的屏幕如同一个搏动着危险光芒的心脏。
六个分屏画面剧烈闪烁,每一条线都绷紧到了极限。
张宇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,在淮南、上海、石家庄、西安、高碑店、白令海之间急切换。
高碑店突击队长的声音带着电波特有的嘶哑在频道里响起,每一个字都砸在紧绷的神经上:“目标武京伟持枪负隅顽抗!
重复,目标持枪!
已击毙其同伙‘老鼬’!
请求最终行动指令!
完毕!”
空气凝滞得如同固态。
张宇的视线在武京伟那布满血污、因剧痛和狂怒而扭曲的面孔上停留了一瞬。
这是一个手上沾满血债、被逼入绝境的凶徒,撬开他的嘴是撕开付书云和陈守仁网络的最快途径,但强攻的风险巨大,可能导致关键线索随他一同毁灭。
“暂缓强攻!”
张宇的声音斩钉截铁,压过频道里突击队员粗重的呼吸,“狙击组保持绝对压制!
心理组!
立刻切入汽修厂广播!
用他的伤!
用付书云!
用陈守仁法庭上的下场!
把他最后那点‘上面有人’的幻想给我打碎!
我要他崩溃!
要他觉得被彻底抛弃!
要他觉得只有开口才有活路!
快!”
指令瞬间转化为行动。
河北·高碑店,汽修厂后院。
刺耳的警笛声如同催命符,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这个堆满废铁的牢笼。
武京伟背靠着一台锈迹斑斑的旧卡车引擎,大口喘着粗气,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腹部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带来撕裂般的剧痛,鲜血浸透的迷彩裤紧贴着皮肤,冰冷粘腻。
老鼬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,脑袋像个烂西瓜,红的白的溅了一地。
几道雪亮的强光探照灯死死锁定了他的位置,让他无所遁形。
他手里紧握着一把锯短了枪管的霰弹枪,枪口对着黑暗中可能藏人的方向,剧烈地颤抖着。
汗水、血水、油污混合着流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视野一片模糊的猩红。
“妈的…妈的…付书云!
陈守仁!
你们他妈的王八蛋!”
他嘶哑地咒骂着,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狂怒和濒死的恐惧。
他最后的依仗,他以为的“上面”
,在法庭那场爆炸和付书云的失联后,彻底成了泡影。
他现在就是一条被扔在砧板上、被所有人抛弃的丧家之犬。
就在这时,汽修厂那早已废弃、挂满蛛网的厂区广播喇叭,突然出刺耳的电流噪音,紧接着,一个冰冷、毫无感情、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的女声,如同审判般响彻这片血腥的修罗场:
“武京伟!
听着!”
声音顿了一下,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下。
“你腹部的伤口正在大出血!
没有专业救治,你活不过半小时!
看看你身边老鼬的下场!
这就是负隅顽抗的结局!”
武京伟身体猛地一颤,下意识地用手死死捂住剧痛的伤口,粘稠温热的血液从指缝里不断涌出。
“付书云在哪里?他救不了你!
他的加密通讯最后定位在白令海!
他早就跑了!
带着你的卖命钱跑了!”
“陈守仁?那个法庭上撕开人皮、炸飞审判席的怪物?他自身难保!
他需要的是像你这样的‘燃料’,是像孙鹏飞、王主管那样的‘弃子’!
你在他眼里,连条狗都不如!
只是用完就扔、死了还能榨取最后一点‘痛苦’的垃圾!”
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武京伟混乱绝望的心防深处。
他赖以生存的“兄弟义气”
、“上面有人”
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