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徽省淮南市第一人民医院。
鲍玉佳半躺在摇起的病床上,左肩的绷带下是狰狞的伤口,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的痛楚。
病房里堆满了鲜花和果篮,墙上挂着“人民卫士”
的锦旗,红得刺眼。
媒体的长枪短炮已经撤走,留下的是挥之不去的喧嚣余波和更深重的心理负担。
两名穿着笔挺检察官制服的人坐在床边,神情严肃,正在进行关键证人笔录。
录音笔的红灯稳定地亮着。
“鲍玉佳同志,请再次详细描述案当天,你在田家庵区工商银行保管库目睹‘标本’容器被转移的经过。
尤其是容器的特征、转移者的状态。”
主询检察官声音平缓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。
鲍玉佳深吸一口气,伤口处的闷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。
他强迫自己回忆那地狱般的场景:老李倒在血泊中,王经理扭曲的尸体,那两个西装杀手空洞的眼神,以及那个散着幽绿光芒、如同活物般脉动的金属容器。
“…圆柱形…很厚…冷得像冰…但光在里面跳…像…像心脏…”
他艰难地描述着,每一个字都像在撕扯伤口,“那两个人…手很稳…但眼神…空的…像…像被线牵着的木头人…对…像木头人!”
他猛地想起张宇的话,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“被线牵着?”
检察官敏锐地追问,“你是说,他们行动不自然?像是被控制?”
“是!
就是那样!”
鲍玉佳用力点头,牵动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凉气,但眼神却异常坚定,“他们不像活人!
像…像机器!
拿了箱子就走,看都不看死了的人!
王经理倒下的时候,脖子后面…好像绿光闪了一下…”
检察官飞快地记录着。
鲍玉佳提供的“被控制”
细节和“王经理后颈绿光”
的补充,与周天豪、曹小军、张帅帅身上的“神经烙印”
特征高度吻合,是证明“齿轮会”
系统性操控、制造人形工具的核心人证!
这份来自生死边缘的观察,价值连城。
笔录结束,检察官收起设备,郑重地对鲍玉佳说:“鲍玉佳同志,你的证词非常关键,对揭露犯罪集团的罪行至关重要。
请好好休养。”
他们离开后,病房恢复了寂静。
鲍玉佳看着空荡荡的门口,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肩膀。
这一次,他没有躲闪媒体赋予的“英雄”
光环,也没有沉溺于过去的污点。
张宇的话在他脑中回响——“这道新疤的分量,你自己要认!”
他用没受伤的手,轻轻抚过那厚厚的纱布。
这道疤,是耻辱的终点,也是他为自己、为老李、为所有被践踏的公理,挣回来的新。
它很疼,但分量,他认了!
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,庄严肃穆的刑事审判庭。
巨大的国徽高悬。
旁听席座无虚席,媒体区镜头密布。
被告席上,陈守仁穿着整洁的囚服,头梳理得一丝不苟,神情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学者般的儒雅,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无法掩饰的冰冷,泄露着他非人的本质。
他的辩护席上,坐着几位全国知名的刑辩大状,气场强大。
控方席,曹荣荣作为“烙印受害者集体诉讼团”
的代表及关键证人之一,正接受辩方律师咄咄逼人的交叉盘问。
她依旧穿着那身洗得白的护士服,在豪华的法庭里显得格格不入,但腰杆挺得笔直。
“曹荣荣女士,”
辩方大状推了推金丝眼镜,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探究,“你声称你的弟弟曹小军,因参与长青基金会的‘健康筛查’项目而导致痴呆,并在其后颈现异常。
但据我方调查,曹小军的主治医师曾诊断其有家族精神病史倾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