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次附近响起的脚步声都让他们浑身剧颤,恐惧得几乎心跳停止。
有人则慌不择路地奔跑,哭喊着,盲目地冲向他们认为安全的方向,却往往直接撞进妖族的屠刀之下。
一个妇人抱着襁褓,发疯似的想冲过一片开阔地奔向城墙。
可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流矢瞬间将她射倒,婴孩落在血泊中,发出微弱如猫崽的啼哭,很快就被一只路过的妖兽一脚踩碎。
些许零散的百姓,可能是因为运气,也可能是因为求生的意志,竟然跌跌撞撞地冲到了离北城墙不远的地方!
他们看到了城头上飘扬的南昭旗帜,看到了黑压压的守军,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希冀的光芒。
“军爷!开开门啊!”
“救救我们!求求你们了!”
“让孩子进去!让孩子进去吧!求你们了!”
他们哭喊着,朝着城墙的方向伸出手,疯狂地奔跑,攀爬着堆积的障碍物。
城墙之上,一片死寂。
每一个垛口后的士兵都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兵器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。
他们的眼睛赤红,嘴唇被自己咬出血印,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。
那些哭喊声、哀求声,像烧红的针,一根根扎进他们的耳朵,钉进他们的心里。
那是他们的同胞,是他们宣誓要保护的南昭子民!
几乎要忍不住放下吊篮,几乎要忍不住打开侧门!
但是,不能。
南风义的目光从那些绝望的百姓身上艰难地移开,越过燃烧的城市,望向更远处。
妖族的主力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潮水,正一波波涌来,先锋已经和城下的断后部队接战。
一旦此时开启城门,哪怕只是一条缝隙,城外那些虎视眈眈的妖族精锐骑兵和速度极快的狼妖,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入!
北城门是永安最后一道屏障,也是南昭北疆的最后一道闸口!
城门若失,城外那些已经逃出去的、黑压压蔓延到天边的难民潮…
他们的父母妻儿,他们的兄弟姐妹…
将立刻暴露在妖族的铁蹄利爪之下,被无情地碾碎、吞噬!
御南军必须钉死在这里!
像一颗楔子,死死卡住妖族南下的咽喉!
用这座城,用他们的命,用城内那些注定被放弃的冤魂,为身后更多的人,换取一线渺茫的生机!
这个抉择,冰冷、残酷,却别无选择。
“弓箭手…”
南风义的声音响起,干涩、沙哑,仿佛不是他自己的声音,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冰碴。
没有人动。
士兵们看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痛苦、挣扎和难以置信。
“将军!
一个年轻的军官哽咽着,几乎要跪下来。
“那是命令!”
南风义猛地扭头,双目赤红欲裂,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。
“瞄准所有靠近城墙的妖族!放箭!”
最后两个字,他是嘶吼出来的,声带几乎撕裂。
令旗沉重地挥下。
箭雨,终究还是落了下去。
那是射向妖族的复仇之矢,也是射向那些哭喊着寻求生路的自己人的夺命寒星。
之前戈壁上的一幕,再次重演。
只不过这回是南风义下的令,因为这个罪,别人扛不起。
每一声箭矢入肉的闷响,每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,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每一个城头守军的心上。
有士兵再也无法忍受,丢下弓箭,跪在地上疯狂地呕吐,眼泪鼻涕糊了满脸。
老兵们则像一尊尊石雕,只有不断抽搐的脸颊和滚落的泪珠,证明他们还活着。
他们在亲手扼杀最后的希望,亲手为自己的灵魂套上永世无法解脱的枷锁。
无奈?
何止是无奈。
那是心如刀割却不得不为,是肝肠寸断却必须冷酷。
是将所有的良知、悲悯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