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,点了点头。
“走吧。”
转身,朝着山外走去。
雪地上,两行脚印渐渐被新雪覆盖,仿佛从未有人来过。
寒风卷着雪沫呼啸而过,天地间一片苍茫。
易年与七夏刚走出青山镇不久,脚下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,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沉闷的“咯吱”声。
远处的山峦被雪雾笼罩,模糊成一片灰白的影子,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条蜿蜒的山路。
七夏拢了拢斗篷的领口,呼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细碎的冰晶。
侧头看向易年,发现他正微微皱眉,耳朵轻轻动了动。
这是他在专注倾听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怎么了?”
七夏低声问。
易年抬手示意她安静,目光转向山路侧上方的一处陡坡。
那里的积雪比别处更厚,松软的雪层上隐约能看到一道滑落的痕迹,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滚落。
“有声音…”
易年低声道,眉头皱得更紧,“像是…呻吟?”
七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起初什么也没看见。
直到一阵风掠过,掀起了坡上的浮雪,她才注意到。
在那片雪白的背景里,竟蜷缩着一道几乎与雪融为一体的身影。
那人一身白衣,白发散乱,若不是雪地上那抹刺眼的鲜红,大概是受伤了,几乎难以分辨。
半截身子埋在雪里,正微微抽搐着,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痛哼。
易年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这个声音……
他猛地迈步冲了过去,靴子踩进深雪,溅起的雪粒扑簌簌落下。
七夏来不及多问,立刻跟上。
随着距离拉近,那人的轮廓逐渐清晰。
瘦削的身形,皱巴巴的白袍,还有那张即使狼狈不堪也掩不住狡黠神色的老脸…
“老骗子?!”
易年脱口而出,脚步一顿。
雪坑里的老人听到声音,艰难地抬起头。
脸上沾满了雪沫,眉毛和胡须都结了一层冰碴,活像只掉进面缸的老狐狸。
可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,在看到易年的瞬间,浑浊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精光。
“哎呦…疼死老子了…”
老骗子龇牙咧嘴地哼哼,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。
试图撑起身子,结果手一滑,又重重摔回雪里,溅起一片雪雾。
“臭小子…看什么看…还不赶紧拉我老人家一把…”
易年站在原地没动,眉头挑得老高。
这个老家伙…怎么会出现在这儿?
寒风卷着雪粒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,老骗子哆嗦着抬起手,又骂骂咧咧地缩回去搓了搓,嘴里嘟囔着“冻死老子了”。
白袍子沾满了雪泥,袖口还有几处撕裂的痕迹,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过。
那张总是挂着狡黠笑容的老脸此刻皱成一团,眉毛和胡须上结着细碎的冰晶,活像个被雪埋了半截的老狐狸。
易年之所以没有立刻上前扶他,是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狼狈的老头,绝不简单。
记忆瞬间回到北疆龙城,那个血与火交织的夜晚。
当时自己一行人被围困在化龙池前,四周是密密麻麻的妖族追兵,七夏重伤,其他人也几乎力竭。
就在绝境之时,老骗子送的那张纸落地即燃,青焰腾起的瞬间,空间扭曲,七夏等人眨眼间消失无踪。
后来在化龙池底,易年被困绝境,又是老骗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,在池底石壁上“开”了一扇门,硬生生把他从死局里拽了出来。
这些手段,绝非寻常修士能做到的。
在龙城养伤的日子里,易年大多数时间都昏昏沉沉。但偶尔清醒时,他曾听到老骗子在屋外低声自语。
“卦象还是没变,大劫将至啊…”
“钟老鬼的徒弟,倒是比他那个死脑筋的师父机灵点儿…”
“白族避世太久,这次恐怕躲不过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