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句准了,事情便就此定下。
众臣退去,刘徽的视线落在公孙弘身上,透着审视。
为臣者,好不容易出头,理当费心想办法更上一层楼。
在这样的过程中,遇上强劲的对手,想办法把人挤下去,让人上不来,无可厚非。
公孙弘,大器晚成,平日为人四平八稳,但公孙弘七十岁再入仕,不过几年的时间成为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,副相,其本事可以窥视。
刘徽思量的是,公孙弘有杀主父偃之心吗?
毕竟方才公孙弘那一句提醒刘彻的话,齐王自尽,齐王无后,齐国除,因而齐国变为汉郡,言外之意是要让刘彻不妨推一个主父偃出去,以平息诸侯之怒,安诸侯之心。
其实站在刘彻原本的立场,听到这番进言,确实有杀了主父偃的理由。
架不住刘徽去了一趟,带回主父偃的奏本。
要用主父偃安诸侯之心,办法挺多的。
至于此,刘彻对主父偃的杀意才按捺住,再加上刘徽一番话,无一不在提醒刘彻,别急着杀人,如果主父偃一定非死不可,倒不如再用上主父偃一回。
提醒刘彻不要忘记先前他们父女达成的共识。
否则,主父偃怕是就要因为公孙弘的一句话死了。
公孙弘不是年少气盛的小郎君,七十多岁的人,见多识广,心思深沉,他若没有杀人之心,断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。
刘徽盯紧公孙弘,想从公孙弘脸上捕捉到更多的信息,自然是徒劳的。
都一把年纪的公孙弘,岂能让人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。
可是刘徽的视线落在公孙弘的身上太久,久得让刘彻都注意到,问:“御史大夫有何不妥?”
“并无。
儿臣只是觉得公孙御史大夫长得很好看,多看几眼。”
刘徽能如何?万不能将心中猜测道出,故而只好用脸说事。
刘彻本来还以为刘徽是怎么了,听清刘徽的话,哈哈大笑道:“难道你表哥不好看?”
“不同年纪自有不同年纪的美。
御史大夫老树芽,较于年轻人更显老成,稳重,深不可测。”
刘徽含笑道来,话里话外之间都是对公孙弘的肯定和夸赞。
公孙弘听着刘徽的夸赞,万不敢掉以轻心,朝刘徽作一揖道:“公主谬赞!”
“父皇当初选择重用公孙御史大夫,最重要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御史大夫相貌甚伟。
我也学了父皇,多看皮囊。”
刘徽笑盈盈的说出这番话,引得刘彻警告道:“你一个孩子,看什么皮囊。”
刘徽摇头道:“父皇所言差矣,爱美之心人皆有之。”
没错,爱美之心人皆有之,怎么能分年纪?
因而,刘彻冲刘徽道:“不能只看脸,还要看人心。
你还小,要是想看,多看看你舅舅,表哥,旁的人不许多看。”
生怕刘徽让人忽悠走的架势。
“父皇也不能看吗?”
刘徽有意的问,收获刘彻一瞪,明知故问是吧。
刘彻能自夸其貌吗?
“既然父皇认为不应该多看父皇,那我找舅舅和表哥去。”
刘徽一番打浑,把事情岔开。
福身退去。
“你把人安排好。”
刘彻喊一句,刘徽回头道:“就是要去安排人。
父皇放心。”
这回人不见了!
刘彻显得无奈的摇头,“将来可如何是好。”
听听这份忧愁,谁还能忽略他语气中透着的欢喜。
一众臣子只笑着夸赞刘徽道:“未央公主聪颖懂事,陛下何以愁。”
没错,愁个啥的愁。
谁家要是能养出刘徽一样的孩子,早乐坏了。
公孙弘同样跟着夸赞,没有人知道,他的后背渗出一层层的冷汗。
刘徽把今天生的事跟霍去病仔细一提,末了不忘道出她的想法,公孙弘想置主父偃于死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