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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寒锋目光扫过李魁铁青的拳锋,又瞥了一眼李十三捂着烫伤焦糊皮肉的手。
他沉默了一瞬,声音毫无波澜:“李魁长老之言,有待查证。
然,毁屋伤人是实,先拿下,送戒律堂受审!”
他手腕微动,雪白长剑出一声清越颤鸣,冰冷的剑意如同实质的囚笼,瞬间锁定了李魁!
“你敢!”
李魁须皆张,周身金色蝌蚪符文骤然亮起,暗红火焰升腾,就要硬抗。
就在双方剑拔弩张,一触即之际——
“且慢!”
一个温和中带着一丝急切的声音从院外传来。
人群分开,一个穿着考究青衫、须梳理得一丝不苟、面容白净却透着一股隐晦苍白的中年男子在一名黑衣随从的陪同下,快步走了进来。
正是三长老一系的死忠,掌管族内部分药石采买的管事,李墨。
李墨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关切,先是快步走到捂着断臂、脸色狰狞的李魁身边,不着痕迹地隔开了执法堂弟子的包围圈。
然后才转向李寒锋,微微躬身,声音沉稳:
“副堂主,请息雷霆之怒。
李魁长老护族心切,行事过激,自有其不当之处。
然其控诉李十三身怀寒玉山庄邪功,引动地脉异象,事关重大,非同小可。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悲悯地投向靠着断墙喘息、面如金纸、气息虚浮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的李十三,“只是…李魁长老下手太重,将这后生伤得不轻。
观其面色惨白,气息散乱,右臂伤势更是骇人…若此时强行押解,恐有性命之虞啊!
不若…”
他顿了顿,从怀里郑重其事地取出一个比掌心略小、用油纸仔细包裹的方寸之物。
随着他动作,一股极其淡雅、带着冰雪清冽气息的药香悄然弥散开。
轻轻揭开油纸一角,露出一小块冰肌玉骨、通体剔透如冰髓的药膏。
药膏在幽暗的院内散出莹莹柔和的乳白光晕,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寒药力随之弥漫。
“此乃‘冰髓玉肌膏’,乃是四长老青锋堂主亲赐之物,取万载玄冰玉髓配以数十味珍稀灵药炼制而成,对火毒烫伤、筋络错乱、外伤内损皆有奇效!”
李墨双手托举药膏,语气恳切诚挚,“李魁长老为泄私愤,重伤本族后起秀木,确实该罚!
然念在同族血脉,伤者为大,可否容在下先以此药膏为这后生缓解伤痛,稍作稳定,再送往戒律堂问话?否则,若此子伤势过重以致不测,李魁长老罪责更重,我族亦痛失一英才啊!”
他言辞恳切,句句看似在维护李十三,实则字字机锋,既坐实了李魁伤人之责,又将“寒功嫌疑”
这个烫手山芋扣死在了李十三头上,更摆出一副悲天悯人、顾全大局的姿态。
冰髓玉肌膏?四长老亲赐?李十三心头警兆狂鸣!
这东西散出的药力纯粹精纯,带着安抚神魂、疗治内外伤的温和冰凉气息,确实做不得假,是顶级疗伤圣品!
但在这节骨眼上拿出来,尤其是被三长老一系的人拿出来给他用?这跟黄鼠狼抱着红烧鸡来拜年有什么两样?
丹田里,阿鼎出一声微弱的、充满怀疑的“啧”
。
李寒锋冷峻的面容也微微一动,似乎在权衡利弊。
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李十三,剧烈喘息着,艰难地睁开眼,目光扫过咄咄逼人的李魁、悲天悯人的李墨、以及冷峻的李寒锋。
他眼中瞬间充满了惊恐、虚弱、绝望、和一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卑微希冀。
他用尽力气,朝着李墨手中那散着诱人光晕和救赎气息的药膏,无比艰难又无比渴望地点了点头…整个人摇摇欲坠,像是下一刻就会彻底昏死过去。
李墨眼底深处一丝得意与狠辣的精光一闪而逝。
他捧着那坨冰髓玉肌膏,像是捧着救世的仙丹,脸上带着悲悯的圣洁,一步一步,如同踩在人心上,缓缓走向靠在断墙之下、浑身血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