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纹激烈地交织、缠绕、碰撞!暗红如毒龙,凶戾地想要吞噬金光;金纹似神剑,寸步不让地镇压凶煞。每一次冲突都让弩身剧烈震动,发出沉闷的金铁交鸣,震得整个工坊嗡嗡作响,穹顶落下的晶尘更多了。
这并非平静的融合,而是意志的角力,是正与邪在神兵核心的激烈交锋!
“汪汪!”一声犬吠打破了僵持的紧张。一直紧守在张玄脚边的扣肉猛地窜出。它通体乌黑的毛发此刻根根竖立,仿佛有细小的电弧在皮毛间跳跃,额心那道平时紧紧闭合的缝隙——第三只眼,骤然睁开!
一道难以言喻的、仿佛蕴含了时光碎片与空间涟漪的银色光束,自那竖瞳中射出,精准地笼罩住正在与金纹缠斗的暗红凶煞之气核心。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放缓了流速。
在扣肉第三只眼的银色光辉映照下,张玄和陈丽清晰地“看”到:刘芒那道金色的剑印并非单纯在镇压,而是在“梳理”。它以一种玄奥的轨迹运转,引导着狂暴的凶煞之气,如同疏导奔涌的洪流,将其狂暴的力量纳入一种奇特的、循环往复的轨迹之中。金纹与暗红不再是简单的对抗,而是形成了一种微妙的、不断流转的平衡,如同阴阳鱼般首尾相衔,生生不息!
“吼!” 暗红凶煞似乎不甘被驯服,发出一声无形的咆哮,猛地挣扎,试图冲破金纹的循环束缚。
就在这时,扣肉第三只眼的光芒骤然炽盛!竖瞳深处,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的幻影一闪而过。一股无形的、沛然莫御的时空镇压之力轰然降临!
这力量并非攻击,而是“锚定”。它像最坚固的时空之钉,将那一瞬间刘芒剑印引导形成的“阴阳循环”平衡状态,牢牢地钉在了弑圣弩的核心深处!凶煞之气的狂暴挣扎,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,瞬间被遏制、凝固。
嗡……
弩身的剧烈震颤,如同被扼住了咽喉,戛然而止。
弥漫整个工坊、令人窒息的凶煞之气如潮水般退去,被彻底锁回弩身之内。那覆盖弩臂的暗红铭文依旧存在,但其上流淌的金色纹路已牢牢将其覆盖、束缚,形成了一种奇异的、流动的平衡图案,如同古老神秘的图腾。
弑圣弩静静地悬浮在熔炉基座上,散发着一种沉凝而内敛的庞大气息。凶戾被暂时压制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可测的、被禁锢的狂暴力量感。弩臂上,刘芒留下的那道金色剑印清晰可见,是这微妙平衡的基石,也是战友最后意志的烙印。
万剑冢的齐鸣也渐渐停息,重归寂静。只有那柄属于刘芒的残破断剑,依旧插在万剑冢的中央,剑身黯淡无光,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灵性。冢内无数残剑微微低垂,如同在向逝去的剑者致以无声的哀悼与敬意。
工坊内一片狼藉,晶尘铺地,柱裂墙损。幸存的炼器弟子们心有余悸,相互搀扶着,望向那柄归于平静却更显危险的神弩,眼神复杂,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知的敬畏。
张玄缓缓走上前,每一步都沉重无比。他伸出手,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轻轻拂过弩臂上那道温热的金色剑印。剑印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,微光一闪,传递出一丝微弱的、带着诀别意味的暖意,随即彻底沉寂,只留下坚固的烙印。
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猛地攫住了张玄的心脏,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他紧紧握住弑圣弩冰冷的弩臂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,手臂上青筋虬结。兄弟最后的身影,那兵解冲入黑火熔炉时的决绝嘶吼,再次清晰无比地撞入脑海——“炼器不炼心,终成魔物!”
“兄弟…”张玄喉头滚动,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只有身边最近的陈丽能勉强听清这两个字里蕴含的千钧之重。他猛地闭上眼,将几乎要冲破眼眶的热意狠狠逼了回去。再睁眼时,眸子里只剩下比星辰金更冷的坚毅,如同淬火的寒铁。他必须走下去,带着刘芒的剑印,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意志。
陈丽默默地走到他身边,冰冷的左手轻轻覆在他紧握弩臂的手背上。她肩颈的石化在刚才的冲击下又蔓延了一丝,灰白色的痕迹像不祥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