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终于看清记忆迷宫的最后一道裂痕——林晚秋不过是他人编写的代码,而竹竺才是血肉铸就的真身。
傍晚的东大门夜市,竹竺挤进排队买葱油饼的人群。
铁板上的面团滋滋膨胀,老板娘用铁铲压饼的力道,像极了昔日格斗训练时的肘击。
金黄油亮的饼皮裹着三星葱的辛香,她咬下时烫得直呵气,却笑得比身后太平洋的风更畅快。
西子湾的夕阳正沉入货轮之间,竹竺倚在打狗领事馆的红砖墙边。
手里的木瓜牛奶还凝着水珠,吸管搅动时浮沉的冰块,像极了记忆中碎裂的克隆舱玻璃。
英国领事夫人曾在此眺望的航道,如今泊满归港的渔船,空气里浮着旗鱼卵的咸腥与烤小卷的焦香。
沿着哈玛星铁道漫步,驳二艺术区的蒸汽火车头正喷着白雾。
竹竺驻足观看街头艺人的火舞表演,烈焰划出的弧光中,她忽然看清所有因果——那些针管、追杀与身份谜题,不过是通向此刻的幽暗隧道。
当表演者递来火把邀观众互动时,她接过的手没有一丝颤抖。
深夜的六合夜市,竹竺坐在海产摊前剥烤虾。
老板娘突然端来一碗没点的鱼汤,“看你一个人吃整晚啦,阿姨请你喝这个。”
奶白汤头里浮着九层塔,她舀起一勺,热气模糊了镜片。
邻桌醉汉哼起《港都夜雨》,跑调的旋律中,她摸到口袋里那张被海水泡皱的“林晚秋”
身份证,轻轻撕成碎片撒入汤碗。
潮汐漫过爱河畔时,竹竺在光之穹顶下买好北上的车票。
月台广播响起前,她把最后一枚解毒剂空瓶投入回收箱。
当普悠玛号载着她穿越中央山脉,那些纠缠半生的记忆,终化作窗外稍纵即逝的凤凰花影。
高雄港的晨雾裹着柴油味,竹竺攥着墨绿封皮的通行证踏上邮轮。
当“竹竺”
两个隶书体钢印被朝阳镀上金边时,她将林晚秋的旧护照抛入螺旋桨卷起的浪涡。
三小时后,她在泉州港海关通道驻足,监控镜头蓝光扫过面庞的刹那,藏在项链里的微型干扰器微微烫——这是用蓝宝石胸针改装的最后一道保险。
重庆洪崖洞的吊脚楼缀满霓虹,竹竺在千厮门大桥下接过挑夫递来的竹筒饭。
糯米里埋着的不是腊肉,而是枚锈蚀的u盘,筒底刻着三足金乌图腾——与梦中三生石芯片的纹样完全吻合。
她蹲在江滩碎石堆间读取数据,嘉陵江的探照灯扫过时,瞥见身后戴斗笠的渔夫正用改装鱼竿对准自己后背。
“要得,妹儿看夜景嗦?”
渔夫的川音里混着电子杂讯。
竹竺旋身踢飞鱼竿,竿头射出的麻醉针扎进观光轮渡的救生圈。
她在人群惊呼中跃上缆车,轿厢升至顶点时,望见江北嘴金融城的led巨幕正循环播放招聘广告:“九幽科技诚聘因果链工程师——熟悉上古道文者优先。”
青石板路被雨浸得亮,竹竺在茶馆二楼展开油纸伞。
伞骨间掉落的茶渣拼出星象图,对应着u盘里加密的西南坐标。
卖糍粑的老妪突然用台语低吟:“七月七夕云,杀猪刀要磨利。”
这是母亲在她六岁时教过的童谣,此刻却成了解锁基因图谱的口令。
当九幽科技的无人机群出现在宝轮寺上空时,竹竺正将最后块陈麻花喂给流浪狗。
她闪身钻进防空洞改造的书吧,在《红岩》扉页找到用辣椒油写的经纬度:北纬28°45′,东经104°01′——正是艾福三镇所在。
茅台镇的酒香浸透青瓦,竹竺扮作采购商混入酒厂。
蒸馏车间里,老技师敲击橡木桶的节奏暗合摩斯密码。
她循声找到藏在酒窖深处的青铜匣,里面不是陈年佳酿,而是张初九的工作日志。
泛黄纸页记载着惊人真相:所有克隆体的记忆源头,竟是九十年代某位台商捐赠的冷冻胚胎。
追踪者来得比预想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