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就是把自个儿的魂儿,往人家脑子里头塞吗?
虽然不知道具体咋操作的。
但是,试试呗!
死马当活马医了!
他深吸了一口那不存在的空气,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头儿,所有的意志力,都凝聚在了那只,攥着蜜二爷的手上。
“二爷!”
“你别怕!”
“弟弟我……这就进去捞你去!”
“你要是真在那头过得挺好,看见嫂子了,那弟弟我二话不说,给你把门关上,还在外头给你烧柱香!”
“可你要是让人给忽悠了,在那儿遭罪呢!那我今天说啥,也得把你个老小子,给薅出来!”
他心里头念叨着,然后,猛地一下,把自个儿的魂儿,顺着那条胳膊,就给怼了过去!
“走你!”
那一瞬间。
礼铁祝感觉,自个儿的魂儿,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吸尘器,给“嗖”地一下,吸走了。
眼前那片无边无际的,连“黑”这个概念都没有的虚无,瞬间,就碎了。
取而代之的。
是光。
是温暖的,带着点儿昏黄色的,太阳光。
还有风。
轻轻的,吹在脸上,痒痒的,带着一股子,泥土和花草的,香味儿。
还有声。
有叽叽喳喳的,鸟叫声。
有“嗡嗡”的,蜜蜂采蜜的声。
还有不远处,传来的,孩子们嬉笑打闹的,吵嚷声。
视觉,听觉,嗅觉,触觉……
所有被那九头蛇夺走的东西,在这一瞬间,全都回来了!
礼铁祝贪婪地呼吸着,感受着。
他觉着,自个儿就像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,看啥都亲切,闻啥都香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手。
还在。
他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脸。
热乎的。
他咧开大嘴,想笑,可那笑,比哭还难看。
缓了好半天,他才顾得上,打量自个儿现在在的这个地方。
这是一个,再普通不过的,农家小院。
院子不大,收拾得干干净净。
东边墙根儿底下,种着几架子黄瓜,翠绿的叶子底下,顶着黄花儿的黄瓜纽,水灵灵的。
西边,是一棵老槐树,树冠跟把大伞似的,把大半个院子都给遮住了。
树底下,摆着一张小小的,石桌,还有两个石凳。
礼铁祝的眼神,一下子,就定住了。
他看见了蜜二爷。
不。
那不是他认识的那个,干瘦的,满脸褶子的,眼神里头总是带着点儿狡黠和沧桑的,蜜二爷。
石桌旁边坐着的那个,是个年轻人。
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儿。
穿着身洗得发白的,蓝布褂子,头发乌黑,脸上,没有一根皱纹。
他的眼神,亮晶晶的,充满了笑意。
那是一种,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,满足和幸福。
他手里头,没拿着那个标志性的,烟袋锅。
他拿着一把蒲扇,正一下一下地,给他对面的人,扇着风。
他的对面。
坐着一个女人。
女人穿着件碎花的小袄,梳着两条大辫子,长得,不算多漂亮,但是,很耐看。
她的眼睛,弯弯的,像月牙儿。
她正低着头,手里头纳着鞋底。
阳光透过槐树叶子的缝隙,洒在她身上,给她镀上了一层,金色的光晕。
岁月静好。
礼铁祝的脑子里,就蹦出来这么个词儿。
他现在,总算明白,为啥二爷不愿意回来了。
换成是他。
他可能,也不想回那个,连光都没有的,鬼地方。
院子里头那俩人,好像没看见他这个,凭空冒出来的大活人。
他们还在那儿,说着话。
“他爹,今儿晌午,给你做打卤面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