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 他抬起头,对着那片虚无的、纯白的天空,用一种近乎于告解的、无比诚恳的语气,瓮声瓮气地说道:
“俺……俺不懂啥叫付出,也不懂啥大道理。”
他的声音很粗,很直,像一块未经打磨的原石。
众人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他的答案。
“俺就知道……”
商大灰顿了顿,他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点憨气的虎目,此刻却清澈得像山间的泉水,倒映着怀里妻子的脸庞。
“俺要是没了,俺媳妇和娃,就得让人欺负。”
这句话,他说得无比笃定,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间颠扑不破的真理。
“俺媳妇长得好看,俺不在了,肯定有坏小子惦记她。”
“俺家芊芊那么可爱,俺不在了,肯定有熊孩子抢她糖吃。”
“俺媳妇手不能提,肩不能扛,俺不在了,冬天谁给她扛煤气罐?夏天谁给她修漏水的房顶?”
“俺不在了,她想吃猪蹄子了谁给她去买?她被人骂了谁替她骂回去?”
商大灰絮絮叨叨地说着,说的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、充满烟火气的琐事。
没有一句豪言壮语,没有半点诗和远方。
全都是柴米油盐,全都是家长里短。
但这些话,却像一记记重锤,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那高高在上的咏叹调,似乎被他这番过于“接地气”的言论给整不会了,它沉默着,仿佛在等待一个更“高级”的答案。
商大灰没让它等太久。
他深吸一口气,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吼出了他思考的最终结论。
“所以,俺得活着!”
“俺必须得活着!活得壮壮的,活得久久的!活到牙都掉光了,也得活着!”
这一声怒吼,充满了野兽般的、原始的生命力,震得整个纯白的迷宫都嗡嗡作响。
然后,他抬起那双赤红的虎目,死死地盯着虚空,仿佛能看到那个提问的“神”。
他咧开嘴,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,那笑容,充满了最纯粹、最野蛮的守护欲。
“谁敢动他们一下,”
“俺就干死谁!”
……
死寂。
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的死寂。
如果说,姜小奴的答案,是用一把锋利的手术刀,精准地剖开了“为爱牺牲”这颗华丽肿瘤,露出了里面自私、懦弱的内核。
那么,商大灰的答案,则是根本不屑于跟它辩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