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道,外头,还有人等着他。
他没进去。
可那股子熟悉的、天旋地转的劲儿,却自个儿找上门来了。
比之前任何一次,都来得更猛,更不讲道理。
礼铁祝只觉得自个儿的魂儿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,硬生生地从身体里给薅了出来。
眼前一黑,再一亮。
没有金碧辉煌的赌场,也没有四面漏风的破屋。
这里,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。
院子里,有一棵大槐树,树下,摆着一张石桌,两个石凳。
一个穿着粗布衣裳,头发花白的老爷子,就坐在石凳上。
是蜜二爷。
但他看起来,比现实里年轻了不少,腰杆也挺得笔直。
他的脸上,没有那种又哭又笑的扭曲,只有一种淡淡的、温暖的笑意。
他手里头,也拿着那个烟袋锅。
可他没抽。
他只是在用一块干净的布,一遍一遍,仔仔细细地擦拭着。
那动作,温柔得,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。
在他的对面,还坐着一个人。
那是一个穿着碎花布袄的妇人,看不清脸,但能感觉到,她也在笑。
她手里头,正纳着鞋底,一针一线,都透着股子安稳。
夕阳的光,透过槐树的叶子,洒下斑驳的光影。
空气里,没有那股子让人犯懒的烟味儿,只有淡淡的饭菜香,和泥土的芬芳。
一切,都美好得,像一幅画。
一幅让人看了,就再也不想离开的画。
礼铁祝就站在院子门口,他看着这一幕,一时间,竟忘了自个儿是来干啥的。
他甚至觉得,自个儿就不该来。
就不该打破这份宁静。
就在这时,那个纳鞋底的妇人,站了起来。
她好像说了句什么。
蜜二爷也站了起来,脸上带着宠溺的笑,点了点头。
妇人转身,走进了屋里。
蜜二爷脸上的笑容,慢慢淡了下去。
他低下头,看着手里的烟袋锅,眼神里,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。
他把烟袋锅,放到了嘴边。
他要点火了。
礼铁祝的心,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