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围数名管事的耳目,又用这等他都无法理解的方式,化解掉自己的警戒符箓,最后还让一株根深蒂固的三百年灵草凭空消失?
这其中,定有他不知道的关节。
他想不通。
赵乾缓缓站起身来,从容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仿佛只是在查看一处寻常的田地。
他胸口起伏了数下,又被他以强大的自制力强行压制下去,周身外放的气息依旧平和。
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袍,脸上的神情重新恢复了那份温润和煦。
他转身,若无其事地向外走去。
“赵师兄,可是已经采摘完毕了?”
外面的管事弟子见他这么快便出来,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。
“哦,是我记错了时日。”
赵乾的语气平淡如常,听不出任何异样,“此草的火候还差了日,不急于一时。
你们继续照常看护便是。”
“是,弟子明白了。”
赵乾又与他闲聊了几句园中杂务,这才转身离去。
他走得不快,步履沉稳,背影一如既往的从容镇定。
只是在转身之后,那张温和的面具之下,一双眼眸深处,翻涌着令人心悸的阴沉。
废物?
不,那小子身上定然藏着天大的秘密。
或许是某种能够吞噬灵力,屏蔽禁制探查的诡异法宝。
对,必然是如此。
区区一个凡人,绝不可能拥有这等手段。
赵乾的心思急转动起来。
失去紫烟草的怒意并未消退,反而被一股更加炽热的贪念所覆盖。
他不仅要让那个不知死活的杂种彻底消失,还要把他身上的秘密,连同那件未知的异宝,一并挖掘出来,据为己有。
仅仅一株失窃的紫烟草,虽然珍贵,却还不足以将他彻底钉死。
师尊的态度向来暧昧不明,若只是将此事闹大,恐怕无法达到他想要的结果,甚至可能引来师尊不悦。
要做,就必须做成一个死局。
一个让他永世不得翻身,一个让师尊都不得不亲手舍弃他的死局。
……
当晚,深夜。
赵乾的洞府之内,一间僻静的密室中。
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,从墙壁一处不起眼的暗格中,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,通体漆黑如墨的玉佩。
欺天佩。
此物并非什么攻击或防御法宝,其唯一的作用,便是在短时间内扭曲自身的灵力波动,蒙蔽大多数感知类阵法的探查,是宗门内一件禁忌之物。
他将玉佩挂在腰间,一股精纯的法力渡入其中。
玉佩表面泛起一层肉眼难辨的幽光,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。
随即,他双手开始结出一连串繁复而诡异的印法,口中念念有词。
他的身影,在烛火的映照下,开始变得模糊、淡化,仿佛要融入周围的阴影之中。
影遁术。
宗门典籍中记载的一种高阶潜行秘法,修炼条件苛刻,知晓者寥寥无几。
他要去的地方,是合欢宗防备最森严的区域之一,由执法堂钱长老亲自看管的核心药园。
寒玉圃。
赵乾的身形最终化作一道淡薄的影子,彻底消失在密室中。
寒玉圃外,肉眼看不见的宗门大阵如一张无形天网,笼罩着整片区域,任何一丝异常的灵力波动,都会引来阵法的雷霆反击。
一道淡得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影子,贴着地面,悄无声息地滑到了大阵光幕的边缘。
赵乾腰间的欺天佩散出一圈无形的波动,与大阵的光幕甫一接触。
光幕表面微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,便恢复了平静,并未激任何警示。
那道影子,就这么穿过了在寻常弟子眼中固若金汤的防护,没有引起任何动静。
他潜入其中,目标明确。
在药圃中心区域,有一方丈许大小的寒潭,潭水清澈见底,却散着森森寒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