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夕的硝烟尚未散尽,禁军统领蒙挚的府邸已被寒霜笼罩。廷杖二十的伤痕在他背上绽开血花,浸透了三层棉布,可他攥着虎头令牌的手,比铁甲还要冰冷。
“大人,谢尚书刚从宫中出来,带着圣旨去了悬镜司。”亲卫跪在雪地中,声音发颤,“夏春、夏冬两位掌镜使已领命,要‘协助’咱们查案。”
蒙挚猛地抬头,窗棂外的天光映在他眼底,淬出厉色。谁都清楚,这哪里是协助,分明是谢雨借陛下的怒火,要将禁军的查案权生生夺走。
与此同时,苏宅的暖阁里,梅常肃正慢条斯理地用银簪挑着茶沫。誉王的脚步声撞碎庭院的寂静,带着风雪闯进来时,他杯中碧螺春的热气刚巧氤氲成雾。
“先生怎还在此品茶?”誉王扯开狐裘,语气焦灼,“蒙大统领遭此横祸,我若不进宫求情,岂非寒了忠臣之心?”
梅常肃将茶盏往案上一搁,清脆的碰撞声让誉王的话音戛然而止。“殿下可知,您这一求,反倒坐实了‘蒙挚是誉王党羽’的传言?”他指尖划过棋盘上的“将”位,那里正压着枚黑子,“谢雨要的就是这个——让陛下疑心您与禁军勾结,再顺理成章接过京畿防务。”
誉王瞳孔骤缩,后颈的冷汗瞬间浸湿了衣领。他想起进宫时与梅常肃擦肩而过的瞬间,对方眼中那抹了然的冷意,此刻才品出深意。
“那……那该如何是好?”
“破局不难。”梅常肃拈起枚白子,重重落在黑子侧方,“谢雨让悬镜司插手,无非是想销毁天泉山庄的痕迹。您此刻该做的,是去大理寺‘无意中’提起——除夕那晚,有人看见卓鼎风的亲信出现在宫墙根下。”
话音未落,外面传来马蹄声。黎舵主掀帘而入,递上张字条:“谢雨府中密信,被咱们的人截了。”
梅常肃展开字条,嘴角勾起冷峭的弧度。上面赫然写着:“速遣卓氏父子离京,三月内勿返。”
“看来,谢雨比咱们想的更急。”他将字条凑到烛火边,看着字迹化为灰烬,“告诉蒙大统领,就说……三十日内,我保他不仅能破案,还能让谢雨把吞下去的权柄,连本带利吐出来。”
暖阁外的风雪更紧了,誉王望着梅常肃从容的侧脸,突然明白——这位看似病弱的谋士,早已在谢雨布下的死局里,为他们凿开了一道生门。而这盘棋,才刚刚开始。
除夕的宫墙还凝着未化的雪,禁军统领蒙挚的府邸却已弥漫着血腥气。廷杖二十的力道砸在背上,皮肉绽开的声响混着他压抑的闷哼,在空荡的正厅里格外刺耳。亲卫捧着伤药跪伏在地,不敢抬头——谁都知道,这不是简单的惩戒,而是谢雨借梁帝的怒火,向禁军挥出的第一刀。
“谢尚书……真在陛下面前提了要暂代京畿防务?”蒙挚的声音嘶哑,指节因攥紧床沿而泛白。亲卫喉结滚动:“是。还说……还说悬镜司夏春、夏冬二位掌镜使,已领了密旨,要‘督查’此案。”
蒙挚猛地闭眼,心口的寒意比背上的伤更甚。谢雨这步棋,是要借查案之名,彻底架空他这个禁军统领。
苏宅的炭火烧得正旺,梅常肃指尖的白玉棋子在棋盘上悬而未落。誉王带着一身风雪闯进来时,貂裘上的冰碴子落在青砖上,融成一小滩水。“先生!蒙大统领被构陷,我必须进宫为他辩解!”
梅常肃将棋子落在“象”位,恰好堵住黑子的去路。“殿下进了宫,打算对陛下说什么?说您相信蒙挚清白?还是说谢雨心术不正?”他抬眼,目光锐利如刀,“陛下本就忌惮藩王与禁军结交,您这一辩,反倒坐实了谢雨想泼的脏水。”
誉王如遭雷击,踉跄着后退半步。他想起方才在宫门口,谢雨那看似温和的笑意,此刻想来,竟藏着吃人的心。“那……那难道眼睁睁看着谢雨夺权?”
“自然不。”梅常肃从袖中抽出张纸条,上面是黎舵主刚送来的密报,“谢雨昨夜密会了天泉山庄的卓鼎风,而卓家的马夫,今晨买了三张去南方的船票。”
暮色四合时,大理寺突然传出消息——有摊贩
